中午时分,背着背篓的张建国来到公社肉铺前,看着低头处理猪下水的赵老三,轻声喊了一句:
“三哥,忙着呢?”
赵老三眼皮子一抬,看是张建国,便把手里的活停下来,擦了擦手。
“建国来啦,我看你笑眯眯的,是不是又打到什么好东西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一只野兔而已。”
张建国说完就凭空从空荡荡的背篓里抓出一只肥硕的大野兔。
赵老三把野兔提溜在手里,点点头。
“你小子运气可以啊,昨天打到野鸡王,今天又打了这么大一只野兔,卖不卖?”
“瞧你这话说的,要是不卖,敢来你三哥眼前晃荡吗?”
“哈哈哈,行那我过秤?但是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兔子肉可比猪肉和野鸡肉要便宜,我收6毛一斤。”
张建国点点头。
那个时代普遍缺荤腥,兔子肉的脂肪含量不及猪肉的十分之一,越吃越瘦,又不如野鸡鲜美,不受追捧。
可不像在几十年后,兔子肉算得上美味,好吃不发胖,备受欢迎。
但就现在来说,绝不是普通人家的首选。
所以,售卖的时候,猪肉瘦的八毛、肥的九毛,但兔子肉一律七毛。
“三哥,价格公道,过秤吧。”
“爽快!”
赵老三熟练的把秤钩挂在野兔脖子上,将绳子一拎,扫了一眼秤杆,又转到张建国的面前,说道:
“四斤三两!”
“看啥?我还不信三哥吗?”
赵老三数了两块六毛钱交给张建国,说道:
“点点?对了建国,最近你要是有时间,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猪呗?”
张建国把钱一股脑塞进兜里,回话道:
“咋啦?”
“最近肉联厂供的货赶不上卖,不到中午就卖没了,你要是能打到野猪,毛重算你六毛。”
张建国心里一惊,看来赵老三是真的急了。
野猪的毛重和净重差少的差一成、多的差三成。
简单来说,一只猪100斤,屠宰后猪肉只有70-90斤,剩下的10-30斤是内脏、猪头、皮毛等等。
虽然内脏和猪头在那个时代也是好东西,而且不需要肉票,但是卖出去的价格肯定不及猪肉。
毛重六毛一斤,按照目前的出售价格来看,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空间。
“三哥,六毛一斤你还有赚头吗?”
“嘿嘿,野猪不用肉票,价格嘛……嘿嘿,而且最近猪肉价格稍微会涨一涨,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
赵老三也没把张建国当外人,把原因一说,他便心里有数。
上一世赵老三自始至终对他不错,为人也算正直,后头三兄弟也开了个生鲜连锁,也算得上成功人士。
所以,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实际需要,这个顺水人情他会帮。
“行,等我准备好家伙儿,就上山走一趟。”
“建国兄弟,你可算是帮我大忙啦!以后有事你吱声。”
赵老三说完又把案板上的猪大肠、猪肝用绳子一穿,塞到张建国的手里。
“建国兄弟,别嫌弃,做个下酒小菜。”
张建国连忙推辞,忙都没帮上就收东西?
“那怎么好意思,等咱把野猪抬到你家肉摊子再说。”
“哎呀,不是冲你给咱送野猪,是冲你这个人。
老张叔在世的时候就照顾我们家生意,咱们也算亲近。
一年前老张叔和婶子走了,你就慢慢不来咱摊子,生分啦!
对了,你跟那对母女断了吧?”
张建国模糊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清晰。
一年前张建国爹娘相继离世,他这个憨憨的绝户就被潘巧云盯上。
本来白金莲死活都不同意,但是听潘巧云说张建国家里还有不少票子,这才点头同意。
媒人说和,俩人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从此张建国就开始当牛做马伺候潘巧云和白金莲。
天不亮就下她们家地儿干活,等日上三竿再回来给这母女俩做饭。
地里的收成、打猎的猎物、家里家当都被搬到潘巧云的家里。
张建国虽然木讷,但有一次下地儿干活回来,撞见这俩老娘们跟常威一起盖被子聊天,便决定毁了婚约。
东西都到手了,潘巧云也就没留张建国,把他给撵了。
常威恬不知耻的凑到潘巧云的面前,说道:
“听说老张头死之前留了200块钱,要不然咱让金莲过门,先把钱搞到手?”
潘巧云想想也是。
十几年前,她那个死鬼男人因为撞见她偷人,一气之下跳河死了。
她跟白金莲的吃喝就全靠自己的那些姘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送。
快活完,提上裤子就走了,还有空给你修房子?
所以,那俩间茅草屋破的跟牛圈一样。
“行吧,但是张家小子还能再上套?”
“放心吧,我来安排。”
过了两天,常威就带着白金莲躲在屯子外的大路边。
等着张建国一路过,白金莲就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就怀里蹭。
“建国,你这么狠心的男人,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
“金莲,你不是跟常威处上了吗?”
白金莲梨花带雨,一脸委屈,看的张建国心里软绵绵的。
“什么呀,你误会人家啦!那天炕上有老鼠,他跟我娘来捉。忙的一身汗,就穿的清凉了一点。
我发誓,要是我说了半句谎话,让我娘不得好死。”
张建国狐疑的看了白金莲一眼,半推半就的被拉到苞米地。
白金莲熟门熟路,往他嘴里塞了一包母猪催情药。
“建国,没想到你脑子憨憨的,可还真的挺有本事……”
随后苞米地里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
等白金莲叉着腿走出苞米地的后,给出评价评价:
一般。
毕竟这事儿光靠蛮力,出不了奇迹。
张建国稀里糊涂的失去了贞操。
潘巧云和白金莲一家人也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张建国,甩都甩不掉。
全公社都知道张建国这辈子算是毁了。
要不是他重生归来,到现在好像被姨妈巾一样吸着血,一滴都不剩。
张建国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跟赵老三说道:
“三哥,从现在开始我张建国跟那俩人没任何关系。”
张建国说完,就背着背篓直奔国营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