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嘿嘿一笑,把大前门和北大仓接过去。
要是别人来送礼,他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接,但靠山屯首富张建国来送,那要是不接,就是他不给面子。
“行啊,要不然你找人算个日子、看个方位?”
“那下午我就去找张龙赵虎,明天就开工。”
王长贵点点头,看着张建国兴冲冲的背影,有些好奇。
“不是算日子吗?不算就知道明天开工?”
张建国骑上自行车,直奔黑山子屯,还没到张龙赵虎的堂口,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火味。
一吸鼻子,黄表纸、长寿灯、上供香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张建国把自行车锁到扎满红布条的桃树下,便蹑手蹑脚的朝大门口走去,只见院子门口挂了一个檀木牌牌,上头画了个小赤狐的轮廓,还写了“红门黑山子堂”。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张建国悄悄拉开院子门,只见院内一旁有一排铁架子,上头点了十七八个长明灯,还有两个香炉。
另外一边是两个烧着黄裱纸的火炉。
香火极其鼎盛。
张建国见外屋大门虚掩,便把耳朵贴上去,听里头的动静。
“上仙,我还两天心神不宁,老是梦到孩子他爹,还说一个人在下面无聊,要带我下去扭秧歌。
不是我孤老婆子怕死,而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妇一直生不出个带把的,女娃娃倒是一个接一个。
我要是就这么下去,怕是对不起孩子他爹,没脸啊?”
张建国眉头一皱,怎么老是有这档子怪事儿。
后世有三四个儿子,但被活活饿死冻死的例子还少吗?
“好,那我就把他请上来问问是什么意思!”
张龙的话音刚落,赵虎的文王鼓和赶神鞭敲了起来,不到三分钟,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
“老婆子,我正给阎王老爷拉磨呢?咱把我弄上来了?有话快说,要是慢了我得回去挨鞭子!”
“啊?你咋还拉上磨了?你走的时候,咱儿子不是给你连驴带磨都烧下去了吗?”
“别提这个,一提我就生气。阎王老爷说我一直讨厌孙女,应该也讨厌驴,就把驴给我没收充公。
我说那磨你也拿走吧,我留着也没啥用。
结果阎王老爷就把绳子往我脖子上一套,一人磨苞米面给整个生产队吃。天不亮就拉磨,拉屎撒尿都得拉在裤兜子。”
“啊?阴间也有生产队?”
“可不是咋的,快说,到底啥事,没空跟你扯闲篇。”
“孩子他爹,咱们家儿子一直生不出带把的……”
“打住,别天天带不带把,只要是咱家的种你都给我好好待着,别天天整幺蛾子。你看看我现在还不够惨吗?每天就是吃草拉磨!”
“哎哎哎,懂了。”
随后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张龙的嗓音又恢复正常。
“来过了吧?”
“嗯啊,跟我老头子一模一样。”
“事情了了?”
“了了。”
“那回去吧?香火钱随便给,投到箱子里。”
等到一个擦眼泪的老太婆走远,张建国这才敲了敲外屋大门。
“看事儿啊?”
“看啊,不看事儿来你张大仙赵大仙的堂口干嘛?”
张龙赵虎一听,赶忙把外屋大门打开,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
“张龙赵虎恭迎大师兄。”
“你这地儿弄得不错,像那么回事儿。”
“没有征得师父和大师兄的允许,我们就这么折腾,还请您和师父不要怪罪。”
张建国摆了摆手,进了屋便拿出两个大瓷碗,背过身灌了两大碗灵泉水,又摘了一大把的黄瓜茄子青菜。
“来,尝尝。”
看见张建国大变戏法,张龙赵虎立即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哆哆嗦嗦的把手往茄子上伸。
“生吃茄子能好吃?我让你们喝水!”
“唉。”
俩人双手捧碗,充裕的灵气拂面而来,一扫刚刚的烟火之气。
在一进口,灵气瞬间充满全身,嘎嘎有力量。
俩人咕噜噜仰起脖子喝的干干净净,末了还把碗底舔的干干净净。
“大师兄,这是从天上来的神水吧?”
“你别管是哪来的,反正这是对你们的奖励。刚刚事儿看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对了,最近没有讹人钱吧?”
“哪还敢啊?那些干亏心事的,我们往死里宰,但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或者是苦命人,就让他们自己看着给。”
“那你俩那些小寡妇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哈哈,你俩还真挺有文化。明天去靠山屯十字路口帮我看个事儿,我要盖房子,定个时间和位置,时间就明天吧,位置你看我眼色。”
张龙和赵虎互看一眼,为难的说道:
“大师兄,有你在,还轮到我俩丢人现眼吗?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知道不?明天人多,哥你敢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降妖除魔!”
“除你个大头,明天早点去。”
张建国说完就蹬着自行车就回了靠山屯,让刘金柱联系瓦匠,又通知胡山河四人准备进场当小工。
第二天一大早,张建国便与王长贵父子、刘金柱直达十字路口。
为了保证房子尽快建成,张建国又让刘金柱联系了一个叫胡大力的瓦匠,带着六个瓦匠、十个小工。
到了十字路口的盐碱地,张建国老远就看到张龙赵虎俩人在那蹲着,丝毫没有大师风范。
“咳咳,你俩啥时候来的?”
“大……天不亮就到了,现在看?”
“嗯!”
张建国把桌子从驴车上卸下,又摆上贡品香烛,点了一挂鞭。
张龙赵虎两人扭了起来,闭上眼,大拇指在四个指头上一阵点。
“明天早上八点零八分开工!”
“上仙,你俩再算算方位呗?”
按照张建国的规划,两层小楼前有一个围着木桩的小院子,既与马路保持缓冲,又不能完全把饭店与外部完全隔绝。
赵龙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往张建国那边看,走到盐碱地的东头。
“这位置如何?”
“……我找你看事,你还问我?但是我觉得可以!”
“那就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