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奇怪!那二人可是柳姨娘千挑万选送来的丫头,按理,她若有谋害之心,当初就不会刻意透露出若朝露身边儿还有殷财阜这么一位得力心腹了。”雁鹰岔开话题,提醒了一句。
阿娇想了想,眸子一转,大胆揣测道:“兴许是那柳之姿天生反骨,只是表象上装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恭顺模样,但实则暗地里是若朝露的爪牙。”
花祭不置可否,暗自思忖着。
柳之姿与若朝露向来是面和心不和,在这宅子里斗了十多年,仇怨已深,她恨极了她,恨不得立刻让她去死。
想当年,她盛宠一时,风光无限,若朝露快要嫉妒疯了,她害怕柳之姿先一步怀上男丁,令她地位不保,便以目无礼教为由,将她禁足,令她失宠,还偷偷让奴仆给她灌下绝子汤,好让她终身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
为了以绝后患,若朝露还命人送信告知家中其父,让他想办法将柳之姿的母族拉下马,以免成为她的心头大患。
可谁知!若家还没有动手,柳之姿的父亲便因剿匪有功得到了提拔,还被当今太子看重。
是以!若家想要再动柳之姿母族便棘手了许多,到目前为止,若家都还不敢对柳之姿母族轻举妄动。
是以!柳之姿的禁足便迎刃而解,时至今日,地位依旧不减。
只是两家的家族势力悬殊,柳之姿还不敢与若朝露撕破脸。
哪怕后来在若朝露手里承受了许多委屈,也只能默默隐忍,讨好卖乖。
也幸而当初那奴仆胆子小,不想做下伤天害理之事,便将那碗绝子汤掉了包,换成了红糖水。
所以,在后来,若朝露渐渐放松警惕之后,她便一连生下了三个子女,而且都平安的长到了成年。
能在若朝露那阴毒狠辣的爪牙下活的如此有滋有味,还将三个孩子安安稳稳的抚养长大,可见,这位柳之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必手段也是极其了得。
那日归府宴,柳之姿便发现,她们的这位九姑娘可不是个软柿子,有魄力有手段,处事雷厉风行、从容淡定。
且瞧着,她与若朝露有着让人猜不透的贸首之雠的架势,思量再三,这才有了攀附之心,拉拢之意,结盟之志。
或许!若朝露早已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借刀杀人,构陷柳之姿。
而这把刀,便是花祭。
花祭捧着字字奉上来的茶水,不屑的冷冷一笑,思忖片刻,脑子里的计划一闪而过。
“如此!那咱们便将计就计。”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甚是不解。
记得当初,端荣贵妃的嫡妹礼园不就是以这种手段迫害她的爱徒度敏敏的吗?既然这样!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借用若朝露为柳之姿铺设的陷阱,来狩礼家这条张狂的鬣狗。
而这时!第一个发现殿外闾笏嬷嬷身影窜动的阿娇,赶紧上前提醒道:“阿祭,闾勿嬷嬷来了。”
花祭回过神来,抬了抬手示意,阿娇这便亲自笑迎闾勿嬷嬷去了。
雁鹰与字字迅速规矩的垂首两旁。
直到阿娇将闾勿嬷嬷迎了上来。
“哟!九姑娘,您才起呢!方才朝露夫人探望了苍华夫人,寒暄了片刻,说了一会儿话,朝露夫人便走了,这不,苍华夫人便得了消息,来寻九姑娘了。”
花祭端坐在贵妃榻上,仪态端庄,温和道:“哦~?夫人寻我何事?”
闾勿嬷嬷神色依旧平淡,但却礼数周全的回禀道:“主子们说话,老奴哪敢偷听,是以,到底是何事?老奴也不知。”
闾勿嬷嬷说着!殿内所有人都怔了怔。
今儿怕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若朝露破天荒的来探望凝苍华,难道,这毒妇又有什么毒计要施展?
花祭心里正想着,凝苍华便来了。
“苍华夫人……。”众人微微向她欠礼。
凝苍华只是颔首。
花祭起身,搀扶着凝苍华道:“阿母,你怎么来了?”
凝苍华温柔的拍了拍花祭的小手,面露温和之色。
“我这时来,便是要告诉你,方才朝露夫人来知会,过几日君后娘娘举办了一场春日宴,指明要见一见你,所以特意交代,要软软你好好准备准备,学一学皇家礼仪,以免到时面见了君后时行差踏错。”
花祭闻言!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若朝露去了娴雅居,为难了凝苍华,所以才在这一大早上的跑来找她。
不过,凝苍华提及春日宴,倒让花祭脑海闪过一抹寒芒。
她忽然发现,今日那两个丫头向她下毒一事,与那春日宴莫名的契合。
若是如此!她便能猜到,为何那毒下的那么怪异,并不会致命,只是会让她吃些苦头罢了!
原来…是有人不愿意让她去春日宴抢风头,成为她女儿们攀高枝的绊脚石。
这个女人,心思也忒狭隘了,也不想想,她花祭已是国相大人的未婚妻,再怎么抢风头,也影响不到她的宝贝女儿“相亲”啊!
苍华夫人望着花祭发愣!有些疑惑。
她细细望着花祭那认真沉思的模样,不由暗自惊叹一声!还别说,本就貌美无双的花祭,在回到温家,做了大家闺秀之后,便更添了几分端庄与丽色。
她气质卓然、大方得体,脸色红润又有一双自带明亮清澈的美眸,衬得她灵动靓丽,妩媚而不艳俗。
自古以来,母女之情最是珍贵,血浓于水乃一辈子的至亲。
若是能拥有花祭这么一个玲珑剔透且乖巧的女儿,也不错。
阿娇见一旁的闾勿嬷嬷正审视着母女两个的一举一动,赶忙上前向花祭提醒道:“姑娘……。”
母女两个方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彼此拉着的手,装模作样的相视笑了笑。
有闾勿嬷嬷在,她们母女确实不好拉家常,也不能演的太过,不然,容易露馅儿。
闾勿嬷嬷虽不疑有他,但也明白母女亲情最是珍贵,自然是有体己话要说的,她一个外人,如何能打扰人家母女闲话!便赶紧知趣的告退。
阿娇见状!随同闾勿嬷嬷、雁鹰与字字一起退避了出去,唯留脉脉一人伺候足矣。
待到闲杂人等退出去后,二人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收敛起了方才那精湛的演技,紧绷的心绪也才放松了一些。
二人相对无言。
直到脉脉奉上两盏温茶,花祭才轻轻抿了一口问道:“除了阿母与若朝露提及的春日宴一事,若朝露可还有为难阿母?”
凝苍华温和的摇了摇头,神色之间满是欢愉。
“没有,只是闲话了片刻罢了!”
花祭抬眸瞧着她那脸上的喜色,心中略疑。
她正想试探凝苍华今日的心情为何如此之好时,凝苍华倒先温和的冲她笑道:“昨日软软来信,说,公婆待她极好,如亲女一般,眼下,身子已经显怀,只是胎动频繁了一些,吃了你给她开的安胎药,身子无有不适,而且,贤婿待她也上心,日子过得顺心顺意,……哎哟!你说,这孩子,也是福分至此,我啊!真是替她高兴……。”
说着!凝苍华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肉眼可见的愉悦,洋溢着欣慰而欢喜的神色。
花祭不由得暗自讽笑一声!也不知当初是谁!死活看不上男方,各种贬低和嘲讽,甚至还逼着自己的女儿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她这个女儿叛逆、执拗,作风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还做出未婚生子、与外男苟合的这种不耻之事,但这一切不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贪慕虚荣、攀附权贵所导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