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端着汤药走进来。
宋韫初起身接过,隔着碗都能察觉到汤药的烫,她舀起一勺,轻轻的吹了吹,然后递到沈序舟嘴边。
芩山抬手想要阻止,却见沈序舟先是一愣,并未说什么,只是俯身靠近喝下玉勺里的汤药。
芩山只能咽下想说的话。
宋韫初一勺一勺的喂给沈序舟,直到喝完。
不知为何芩山只觉得这画面竟有些温馨?而他和太医两人好像有些多余了。
喂完药,宋韫初让开位置,太医过来给沈序舟把脉,他惊讶道:“之前大人之所以使用内力后会晕倒,是因为黑血堵在他的咽喉处。”
“我担心那血吐出来,会影响到体内其他毒素,现在看来,吐出黑血反而是件好事。”
宋韫初连忙问道:“那大人身上的毒是不是就能解了?”
一旁的芩山也看过来期待着太医的回答。
太医摇头:“毒是清出来一些,不过时间太长了,这些毒要是全部解开,反而对大人的身体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这些毒已经和沈序舟的身体融在一起,强行解开的话,反而会要了沈序舟的命。
宋韫初原本亮起来的眸子又暗下去。
想起书中的剧情,该不会沈序舟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毒发身亡?
*
盛京边缘地带的一处院子。
面具人和宋清月两人一路来到此处。
一进院子宋清月就跪下来。
她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宋韫初的那句话,不知道主人听见没有,她害怕,也在赌。
“主人,那暗室被他们发现,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去一把火给它烧了?”宋清月垂着头,不敢与面具人对视。
她担心眼里的情绪会暴露自己。
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在乎烧了这暗室,柳音楼里的人是否能活。
面具人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宋清月,你是不是觉得我聋了?”
宋清月的内心咯噔一下,她知道主人这是听见了。
连忙磕头,匍匐在地上:“主人,我不知道宋韫初是怎么发现的,这段时间我明明很谨慎,我和她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恐惧使她的语言变得胡乱起来,:宋清月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面具人却不愿意听她解释,他眯起眼睛,冷冷道:“你不用说这些,我就问你暗室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暴露,我……”宋清月脑子乱的像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匍匐在地的她,没注意到面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罢了,此事就这样吧,你先避避风头,这段时间就不要回出现在盛京。”面具人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宋清月连磕好几个头:“多谢主人,我这就离开。”
她低着头起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还未碰到门的她突然瞪大眼睛,整个人往后倒去。
一块茶杯的碎片就插在她后颈处。
宋韫初能知道宋清月的身份,那么沈序舟必然也知道。
这也能解释一点为什么宋清月始终不能获取沈序舟的信任。
既然她身份暴露,又失了利用价值,那么也就没必要活了。
几个戴着一模一样面具的人出现,把宋清月带走。
翌日
宋清月是冒充的事在盛京传开来。
众人很是唏嘘。
此事也成为盛京里好一段时间的饭后闲谈。
皇帝知道后连忙往沈序舟府里送去赏赐,表示歉意,他对宋清月是冒充的事完全不知情。
不过送来的不仅仅只有赏赐,还有一些世家女的画卷。
一是觉得沈序舟老大不小该婚配了,而沈序舟的父母又都不在,太后这个作为长辈的该为他着想。
皇帝不过是个传话的。
二是北疆和亲一事,迟迟未定。
皇帝那边拖了许久,奈何北疆使臣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实在没法,他只能求助沈序舟。
沈序舟披着披风,脸上还有着毒发后的憔悴,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太后哪是关心他有没有婚配,不过是觉得他现在没有软肋,对皇帝有太大威胁,急需一个女子来牵制住他,最好留下儿女的那种。
不然太后为何会在顾奕成亲后,时不时送来各家千金的画卷。
虽然沈序舟还算尊敬太后,但太后随意插手他的事,还是让沈序舟很不爽。
“把这些画卷全部拿去烧了。”沈序舟厉色道。
府上的人都是沈序舟的心腹,面对沈序舟要烧掉这些皇帝送来的画卷,他们不会多说一句,只会服从沈序舟的命令去完成。
画卷被撤走,整个大厅都变得宽敞起来。
宋韫初也是感叹这催婚场面,不过书里沈序舟可是到死也没成亲,甚至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扶着沈序舟回到书房。
沈序舟看过皇上送来有关和亲的奏折,沾墨就要开写方法。
宋韫初站在旁边,心下一横,出声道:“大人,你对和亲一事有人选了吗?”
沈序舟疑惑看过来:“怎么,小云有提议?”
“奴婢觉得北疆使臣在盛京待了足足半月,对我们北夏皇室的情况也有大致了解,如今又出了宋清月假冒的事,如果再封一个世家女为公主,奴婢认为不是一个好的对策。”
宋韫初已经很努力的在暗示,至于这个暗示沈序舟能不能懂,就看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如何。
【无论如何北疆都会发起战争,这个和亲不过是北疆的一个计谋罢了,要是封方依瑶为公主,让她代替去和亲,最后方依瑶的下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嫁过去根本就不是做王妃的,而是一个连通房都不如的妾室。】
听到宋韫初的心声,沈序舟立马明白,原来她这是不想让方依瑶去北疆啊。
不过沈序舟就没打算让方依瑶去。
沈序舟不语,只是在奏折上把庆德长公主的名字写下。
宋韫初见到“庆德长公主”几个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哪怕她知道去北疆和亲的下场,但这不代表宋韫初会对一个要自己命的人心软。
奏折被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后,细细思考起来,对于庆德长公主这个妹妹,皇帝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更何况还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如今北疆使臣在盛京迟迟不走,恐怕就是不想让他们用一个假公主代替真公主和亲。
自己的女儿年纪还那么小,无论如何庆德长公主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