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刚走出没多远,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稳稳落在他面前,李敛警惕地停下,待看清是安姝。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不善道。
“你来找我,有何事?”
安姝一身黑衣与夜色相融,神色平静。
声音低沉道,“宗主召你。”
李敛心中一凛,今晚诸事不顺,宗主这时候传唤,怕是没什么好事。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冷哼一声,跟在安姝身后。
一路上,李敛的思绪翻涌,想起自己在地牢的所作所为,猜不透奉一录到底知晓多少。
很快,他们来到宗主居所。
安姝推开门,屋内烛火通明,奉一录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阿敛,你来了。”
奉一录抬头,目光在李敛身上扫过,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李敛没有行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中,满是抗拒与厌恶。
“阿敛,知道我叫你来为何事吗?”
奉一录放下古籍,靠向椅背。李敛沉默不语,他不想在奉一录面前示弱,更不想主动提及今晚发生的事。
奉一录看着李敛,不禁轻叹一声。
“地牢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敛心中一紧,但脸上仍维持着冷漠。
“那又如何?他们罪有应得罢了。”
奉一录摇摇头,“我太虚宗虽有门规,但你的手段太过残忍,此事若传出去,对宗门声誉有损。”
李敛闻言,冷笑一声,“呵呵,声誉?在这太虚宗,强者为尊,那些弱者本就不该触犯门规。”
奉一录看着李敛,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心,“你还是如此偏激。阿敛,我一直护着你,可你的行为,让我很难做。”
“护我?”李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不过是想掌控我,从小到大,你何时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
积压多年的怨恨,再次爆发。
李敛的眼中,此时满是怒火。
奉一录站起身,缓缓走到李敛面前,“我是你兄长,亦是宗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虚宗,也是为了你。”
李敛别过头,不愿看他,“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你和这虚伪的太虚宗,我早就受够了!”
安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明白两人之间多年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
奉一录沉默片刻,“今晚你先回去,此事我会再处理。但你记住,收敛自己的行为,莫要再让我为难。”
李敛不语,全然当做耳旁风。
他紧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白了奉一录一眼后,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宗主居所。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沉重。
“……”
安姝望着李敛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奉一录。只见奉一录缓缓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无奈与痛心愈发明显。
“您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却还是……”
奉一录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阿敛自幼经历诸多磨难,性子难免偏激,我能理解。”
“……这次地牢之事,也怪我平日里对他太过纵容,才让他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安姝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思忖,李敛的脾气愈发暴躁,长此以往,怕是会给宗门带来更大的麻烦。
李敛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直接一脚踢开了门。屋内漆黑一片,他也懒得点灯,重重地坐到床上。
“为了我?为了太虚宗?哼,全是假话!”李敛一拳砸在床边,木质的床榻发出“嘎吱”一声闷响。
“你的嘴脸,可真让人恶心!”
“……”
夜色浓稠如墨,将太虚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轻轻拂过屋檐,发出细微的呜咽。
宗主居所内,奉一录坐在案前,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摊开的古老卷轴,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
这时,安姝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却还是打破了这份寂静,“宗主,沈宜修醒了。”
奉一录闻言,手中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醒了?没想到竟比预期快了这么多。”
说罢,他迅速起身。
大步朝着,宗门深处的密室走去。
密室中,氤氲的雾气弥漫,一个巨大的药池里,沈宜修静静地泡在其中。
雾气朦胧,隐约能看到他那极具线条感的身形,宽阔的胸膛、紧实的腹肌在雾气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他的皮肤在药汤的浸泡下泛着淡淡的粉色,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更衬得那张脸俊美非凡,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五官精致且柔和。
透着,与生俱来的温润气质。
奉一录走到药池边,沈宜修缓缓抬起头,眼眸之中有些迷茫,“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我又是谁?”
奉一录看着他,神色复杂。
“你是沈宜修,这里是太虚宗。我为你重塑了经脉,重铸了仙骨,虽不及你从前的仙骨,但也能与你相融。”
沈宜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努力地思索,可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奉一录也很意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紧紧盯着沈宜修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宜修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我……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奉一录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难辨。
“不记得也好,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沈宜修,是玲依抽了你的仙骨,毁了你的经脉。”
“……玲依?为什么要害我?”
奉一录顿了顿,继续道。
“因为你的仙骨,太过特殊,可以让修炼者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玲依觊觎你的仙骨,才下此毒手。”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今往后,你便以太虚宗客卿的身份留在这。我救了你,你理应服从我,为我卖力。”
沈宜修抬眼看向奉一录,眼神中虽仍有迷茫,但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道,“承蒙宗主救命之恩,沈某自当效犬马之劳。”
奉一录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太虚宗徽记的令牌,递向沈宜修,“这是宗主亲令,有了它,你可在太虚宗内自由出入。”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密室里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不必操心。”沈宜修伸手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小心收起。
就在奉一录准备转身离开时,沈宜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我的剑呢?”
奉一录脚步一顿,微微皱眉,很快又恢复平静,说道,“许是落在你受伤的山谷里了,明日我便派人去找即可。”
沈宜修听闻,微微点头。
“嗯,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