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山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林渡鹤一身暗白色交领中衣,外罩浅蓝色描金长袍,拄着梅胜钦所赐的那把古剑,站在擂台正中,盯着一小朵飘荡在南天空的白云,呆呆出神.
如今,快十四岁的他身高超过一米七五,身材显得愈发挺拔,小时候柔和的五官线条也稍稍硬朗了些,衬托脸部轮廓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俊逸。
这副皮囊真的不错,擂台下方不少观战的女弟子眼睛里都冒着小星星,不断窃窃私语。
林渡鹤身后,擂台的青石地板上,两千颗上品玄晶均匀分成二十份,每份一百块,码得整整齐齐,而后一字排开,阳光下,绚丽的宝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睛。
两名宗门执事被梅胜钦指派过来,给他们掠阵并负责擂台上的安全。
擂台的入口处,周帆拉一把藤椅端坐其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箩筐,一本账册,他扫了一眼擂台下熙攘的人群,高声喊着:
“各位同门,擂台比武,乃我辈修行者生平一大雅事,各出彩头,各凭实力,胜了莫骄,败了莫馁,周帆不才,愿为各位同门大开方便之门,除了台上的彩头,观战的各位亦可下注,赔率随时变动,我洞玄峰信誉良好,童叟无欺!”
‘哗’的一声,台下喧闹起来,好吗,不光打擂台,还开了盘口,看来准备得颇为充分,顺着周帆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了,擂台入口的台阶下方,左右各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账册,几名年轻的洞玄峰弟子正守候着。
擂台下,一声尖锐的长啸,一道白影从百余丈外贴地飞来,临近人群时,脚步一垫,高高跃起,飞鸟一般掠过观战众人头顶,凌空折转,轻飘飘落在擂台上。
来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材高挑,浑身上下一身月白色道袍,衬托得小脸白皙透亮,五官精致而协调,清秀过人,梳着抓髻,左手抓着一个小布袋,右手提三尺青锋。
他脸色平和,气定神闲,稚嫩中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眼神坚定而锐利,就如同他手中青锋一般!
“傅师兄,青龙峰傅望溪师兄!”
“傅师兄还不到十五岁,已经蝶变后期!”
“据说明年年初融灵,踏足真传!”
“傅师兄天资过人,近乎先天灵体!”
“......”
台下一片惊呼,傅望溪左手抬起,随手一个布袋扔到了周帆面前,发出‘啪啦啦’一阵脆响。
周帆拿起袋子,往里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大声叫道:“地脉火精,至少是中品,傅师兄,你这有点多了!”
傅望溪一笑,淡淡道:“就看林师弟能不能拿得走了,总不能让人说我青龙峰弟子小家子气!”
“林师弟,请!”
“傅师兄,请了!”
林渡鹤一笑,手中长剑一声龙吟出鞘,剑尖垂地,双手一抱,而后做了个‘请’的架势!
再看此时的林渡鹤往那一站,浑身气势猛然一变,凛冽而肃然,如一把剑斜斜插入泥土,内敛又带着三分锐利的杀气。
虎未出笼,爪牙敛藏七分凶猛;
剑已出鞘,锋芒初展一泓杀机!
锋芒毕露!
三丈外,傅望溪眼底闪过一抹讶色,双脚前后一错,横剑当胸,无形的剑气如波纹般荡漾开去,离体不到两丈远处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猛然一顿,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观战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耳中响起‘啵’的一声轻响。
剑势,剑之势!
仿佛吹响了战争的号角,林渡鹤猛然向前跨出几步,长剑斜刺对方肩头,剑尖微颤,发出短促的蜂鸣之音,体内光之长河瞬间点亮四条,这一刻,他心神略沉,头脑无比冷静。
傅望溪闪身避过,回手刺向林渡鹤右手脉门.
林渡鹤沉腕避过,双方完成第一个回合礼节性的试探,可随即,林渡鹤剑尖毒蛇一般昂然而起,直奔傅望溪咽喉而去,剑身上寒意大盛,冰蓝色的光芒在剑身上不断闪烁。
傅望溪不敢大意,身子一侧,直刺林渡鹤胸膛,竟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剑身上红光闪烁,灼热的气息让空气都有些扭曲。
林渡鹤冷哼一声,向左踏出一步,反手刺向傅望溪腋下,傅望溪侧向跨步,长剑直刺林渡鹤面门,同时左脚抬起,踢向对方肋下。
林渡鹤左跨一步,避开剑锋,手中剑横掠,从傅望溪腋下沿着胸前横扫,剑尖上光芒吞吐,真元的光芒随时可能喷出,左手握拳,迎向对手脚踝。
两人都是进手与躲闪的招式,谁都不肯后退半步,几个回合,在原地转了一圈半。
傅望溪铁板桥避过对手剑锋,左脚收起猛踹对方小腹,手中剑,向下斜拉,直挂对方胸腹。
林渡鹤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翻身跃起,半空中长剑作刀,劈山之势砍了下来,还未直起身体的傅望溪挥剑迎击.
‘叮’的一声脆响,两剑交击,傅望溪无奈向后退去,半空中的林渡鹤一剑得手之后,再度劈下。
斜着身体后退的傅望溪左右腿相互一搅,如怪蟒翻身,向一侧滚去。
林渡鹤不待落地即变招,长剑直刺傅望溪右臂,及至傅望溪剑交左手,想从另一个角度反击.
可林渡鹤哪会给他机会,剑尖颤抖,绽放出硕大一片光团,逼得傅望溪不得不侧头避让,而后长剑从光团中穿过,直刺对手颈侧.
如果说最初的攻势是山崖上一条条垂落的瀑布,此刻就变成了一条滚滚奔流的大河,攻势一体,连绵不绝,剑光化成一道寒冰长龙,迫得傅望溪连连后退。
这一连串的攻势让傅望溪难受异常,在以往的交手中,他有好几次都是一着不慎,被对手抓着机会,一连串的猛攻让他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但是,他岂能一再重蹈覆辙,火红色光芒涌动,长剑上隐隐一条火龙盘旋飞舞,灼热的气息让林渡鹤感觉,自己对面就是一个放倒了的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火山口下,熔岩不断翻腾。
再看傅望溪,整个人变成一片赤红,如火神下凡一般,长剑舞动,整个人如一团火球般滚滚翻腾,裹挟着灼热无比的力量向林渡鹤席卷而去。
林渡鹤没有慌乱,长剑挥出,三面冰墙出现在眼前,挡住了滚滚热浪,而后冰墙轰然破碎,化作万点冰锥冲向傅望溪全身,长剑于万千冰锥中杀出。
一热一寒,一火一冰,瞬间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夺目的光华,漫天的冰屑火雨火雨中,两柄剑快速碰撞,‘叮’、‘叮’、‘叮’的脆响声连成一片.
两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无悲无喜,一个冷峻如冰,林渡鹤仿佛心中憋着一股气,一剑比一剑果决,一剑比一剑凶狠,一剑比一剑凌厉,而傅望溪守势绵密,风雨不透,任谁都能看出,两人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就看谁先撑不住了,就连看守擂台的执事脸色都郑重了起来,生怕一不留神救援不及,让两位少年天才重伤乃至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