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林渡鹤先是凭借望仙崖悟得的剑术与赵承修缠斗上百回合,被激怒后更是一剑几乎斩了赵承修,如此结果,自然在天玄剑宗引起巨大的波澜。
而他要前往望仙崖第二次悟剑的消息,更是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宗门,此时,任谁都愿意相信这位林渡鹤林师弟有大气运傍身,若他再次悟道,同行者都将再次受益。
所以,宗门内不少有资格进入望仙崖的天才弟子推掉了一切事务,就等着掐点进入望仙崖,当然,个别犟种除外。
用过晚膳,林渡鹤来到望仙崖,祖师爷祠堂焚香祭拜后在邋遢道人那直接领取了令牌,进入了望仙崖乾坤倒置的大阵,开始再次悟剑。
不过刚开始时,他心下有些嘀咕,上次是在溜达半天之后喝得醉醺醺之后才偶尔出发顿悟的,难道这次也要那样,有点瞎扯了吧。
可就在他彷徨之际,不少人都摆好酒菜,拿出了酒壶,甚至还有人邀他一起喝两杯。
林渡鹤哭笑不得,整理思绪后来到第一面山崖,他并没有循着旧法去领悟,而是按着这几日来思索到的一些疑点,去揣摩山崖上的剑痕,譬如:
仙人们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施展剑招,切磋,舞剑助兴,还是生死搏杀?
剑的意境重要,还是招式更重要?仙剑留痕也只能观摩剑意剑招,置灵力、五行于何等境地?
二次悟剑,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有所领悟,还是会得到全新的完全不同的领悟?所悟剑法,是否可以不需要通过基础剑典的招式来演绎?
这几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不停叩问心灵,看着山崖上的剑痕,拔出素影剑开始演练起来。
经过多日的揣摩,此番演练不论在心境还是在心思上都大有不同,相当于望仙崖的神秘幕布已经被他拉开了一角,要想看到更多,只需要找到那一角的具体位置,再奋力把幕布再拉开一些就行。
素影剑有点重,用它演练,那种压手的感觉一直很明显,将那面山崖上近百条纵横交错的剑痕演练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感觉。
不过他丝毫不气馁,别人来此悟剑一辈子都难有所得,自己来第一次已经大有斩获,这次纵然一无所获,也没什么好泄气的,淡然些,看开些。
有这种心态,他就沿着一面面山崖,一块块巨石,一道道刻痕演练过去。
初时,他只是将自己所感所悟一一演练出来,到后来,更是将与洛飞凌演练所得、与赵承修对决体悟再行演练,已经消耗了不少时间。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许多人都已经打坐闭目调息,但也有不少人留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
已经连续演练了近四个时辰,林渡鹤并没有多少倦怠之意,依旧一板一眼地比划着,他的心神已经全部沉浸在那交错纵横的剑痕里。
某一刻,一道剑光从九天垂落,从右上崖顶直掠至左下方一丈多长的剑痕,深入岩石之中,由于力道收束并没有造成刻痕两侧岩石崩解,仿佛一道割裂大地的峡谷。
他的心神跟着沉到峡谷谷底,随着一道裂天神犁般的巨剑疾驰穿行,一路山崩地裂,电闪雷鸣,大小碎石扑簌簌直落。
刚走出这道大峡谷,随即又进入下一道峡谷,宛若经历了开天辟地的经历一般,对心灵的震撼,不啻于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可偶一抬头,沿着巨大的剑锋一路向上,只看一位仙人如初下瑶台、甫离仙境,形体伟岸,白衣飘飘,右手握着那犁天巨剑的剑柄。
长剑挥洒,剑气纵横,一剑又一剑在这倾倒的世界上不断刻画雕琢,剑风吹拂,掠遍整个世界,剑光闪耀,如星辰闪耀星空。
那仙人一剑又一剑在深夜的山巅不断舞动不休,一袭白影在山巅上腾挪旋转,神采无双,好像摆脱了空间的限制,抬脚出现在十几丈外,挥袖来到树梢,晃身来到山涧之上,垫脚来到白云之上,飘逸洒脱到了极点!
在这一瞬间,仙人舞剑一招一式深刻心底,比那种手把手教导的剑术都要来的直观,不自觉的,手里的长剑就跟着仙人演练起来。
莫名的道韵自从身上散发出来,如汪洋恣肆,大海潮汐,瞬间笼罩整座山谷,一时间山谷中不论悟剑中的少年,还是打坐调息的弟子,全都被惊醒,一个个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借着这股道韵开始参悟,片刻之后就有两人同时进入悟道状态,他们身上也散发出一缕缕道韵,与林渡鹤的道韵融合在一起,再过一会儿,陆续又有人进入悟道状态——
林渡鹤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目前的状态,虽然一道道感悟如春雨洒落后大地上冒出的草芽不断涌现,心神沉静近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但偏偏周围的人、事、物都分毫不差地倒映在心底,甚至绝大部分都不是用眼睛观察到的,就像周围的背景而已。
玄妙莫名,精微难言!
看来想要在此悟道,排空心思,无欲无求才是真正的敲门砖,问路石!
如上次一般,这次剑术的演练自进入悟道状态起,一直持续了超过八个时辰,等他从悟道状态中退出时,山谷中的道韵连成一片,如山呼海啸一般,让他差点再次进入悟道状态。
他这里停止,身旁还有一百多人仍在悟道状态中呢,不敢打扰其他人,轻手轻脚出了法阵,回天都峰自己的住处。
一个时辰过去,众弟子们的悟道状态才纷纷结束,一个个站起身来,半天也寻不到林渡鹤踪影,一个个感激莫名时,梅夕晴的声音在山崖间响起:
“林师弟曾有交代,此番望仙崖悟道,若有所得者,皆托宗门之福,诸位同门勿以为念,修行之途道阻且长,日后不论留在宗门还是前往仙门,都请各位不骄不馁,守望相助,莫要堕了我天玄剑宗的威名!”
这也是林渡鹤请教了梅胜钦后的说辞,毕竟望仙崖悟道这么一份大的机缘,若都着落到自己身上,势必为那些天才弟子们无时无刻不记在身上,时间长了难免形成业障心魔。
倒不如将之转嫁到宗门,一是报答宗门一年来的教养之恩,二是对宗门以后的发展也有莫大好处。
林渡鹤呢,正在思索下一步的计划,此时距离过年只有十几天时间,年后初八,即将启程前往仙门,届时,这天玄剑宗,恐怕十年内都难回一次,所以,他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不然以后的日子都都将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