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巴罗的高塔上,美丽的公主向下抛出金线,王子顺着金线向上爬,最后摔死在塔下。民众将王子的尸骨放入垒砌的骨山中,筑成新的高塔。
怪画的魔女克洛埃,提箱的魔女梅西尔。这两个人都是臭名昭着的魔女,但是她们之间从未有任何交集。因为这两人出生时间相隔好几百年,所以就算她们两个人之间想要产生联系,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据说克洛埃非常仰慕梅西尔,甚至将她当做神一般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拥有魔女血统的她做了和梅西尔一样的事——召唤恶魔。
不过这些事情完全是传闻,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实际上克洛埃的家族和梅西尔的母亲可妮莉雅有很深的交情,尚还年幼的梅西尔还与当时的家主见过面。
安娜塔西亚之日,造成不眠之夜的魔女终于被送上了断头台。
众人的欢呼中,魔女的头颅落在早已准备好的木箱中,鲜红的血在已然染成黑色的木制高台上肆意蔓延,然后被木头吸收。
在此之后,所有欢呼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看见那原本应该不能动弹的尸体重新站起来……
“看你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吗?这样吧,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它一定会帮上你的。”
“你问这是什么?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的吗?这就是那个魔女的血啊,这些血已经离开身体很久,但依旧蕴含着很多魔力,你可千万不要浪费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克洛埃那家伙天天只知道画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画作会对他人带来怎样的恶果。”
从疼痛中缓过来的伊斯塔已经带着亚撒向着“那个”徘徊的地方走去了。途中他也简单的向亚撒讲述克洛埃的故事,包括她家族中亲兄妹结婚的恶心习俗——只为了保持魔女的纯血统。
似乎就是因为这种异常的婚姻关系,那个家族内部的人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缺陷和怪病。
克洛埃是那个古老的魔女家族的最后一代,也是最幸运的一个。她的兄弟姐妹不是天生畸形,就是因病早夭,只有她一个人成功活过十五岁。她在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爱上一个不属于家族的人并把自己的初夜交给对方,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被家族的长老们永久驱逐。
也许这是一种幸运,克洛埃离开家不久,她的家族就被教会的鹰犬发现了。所有的人连同雇佣来的奴仆都一起被送上断头台,无头的尸体被钉在十字架上暴晒又被乌鸦啄食。
克洛埃一个人躲在城镇的一座石桥下哭了一天一夜,最后被赶回来休息的流浪汉们无情地赶走。
后来克洛埃为了买颜料练习绘画而夜夜在混乱的酒馆中工作,白天在花一铜钱租来的地下室里磨练画技。起初她什么都画不好,可她从未想过放弃。她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精湛的画技,她是家族中最后一个人,她必须要做的比其他人要更好。
当克洛埃成功把鸟儿的每一根羽毛都细致地描绘出来的时候,她遇到了那个恶魔——他是来自深渊的七原罪恶魔之一,傲慢的路西法。
“我喜欢你的画,可我更喜欢你本身。是你的血与欲望的味道将我吸引而来,拥有美丽灵魂的小家伙,我要给予你想要的东西(诅咒)。请你用血去作画吧,只要是你画出来的画,就一定会给别人带来幸福。作为实现你愿望的条件,你必须成为我的收藏品。”
“那个恶魔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直接消失了,后来克洛埃就一直被困在这条画廊中无法离开。我和吉米去外面找了很久,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抓到那个恶魔……仿佛与他的相遇只是我们的幻觉而已。”
伊斯塔把故事一口气讲完之后,他居然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同时他注意到身边的亚撒眼神冰冷下来:“喂喂,你这家伙不会很讨厌恶魔吧?”
“不是,我只是感到很兴奋而已,你别太介意。”
收回杀气的亚撒有些尴尬地用手扶了扶脸上的面罩:“每杀死一个恶魔或者黑暗生物,石碑剑的力量就会被消减一点,而且越高等的恶魔需要的力量就越多。石碑剑的力量被完全消耗殆尽之后,瑞吉的灵魂就会回到她已经被修复的肉体上了。”
“肉体?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再乱说的话,我就撕烂你的嘴!瑞吉与你这种依靠灵魂碎片与魔力存活的妖精完全不同。很久之前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有人将她的灵魂与肉体分离出来,分开进行休养。我负责保管的,就是她的灵魂。”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厉害!哎,要是我也像瑞吉那样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就好了,吉米那家伙总是嫌我烦。”
“嘘,安静!”似乎有听到什么动静的亚撒突然伸手挡住与自己并肩向前行走的伊斯塔,压低声音让他别说话。
两人现在所处的走廊中所有的一切都因过于浓厚的湿气而潮湿腐烂。墨绿色滴水的苔藓,颜色诡异的菇类丛生,一种漆黑且甲壳黑亮的蠕虫在踩上去黏滑无比的木板中钻动,它们在被踩死后会爆出绿色的浆液。
挂在墙壁上的只有破碎的画布与画框,偶尔也能看见完整的画,无一不是由乱线所勾勒了人形,再以一抹鲜红的颜料构成它们诡异的笑容。
亚撒之所以会让伊斯塔停下脚步,是因为他听见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非常轻,如果不是龙族的听力极度灵敏的话,这个脚步声可能就被他忽略掉了。
“是那个家伙,它一定是感受到危险才主动出击的!”终于也听到脚步声的伊斯塔一边紧张地盯着正前方说着,一边召唤出火焰凝聚成一面带有狮头的火之盾牌。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亚撒突然伸手抓住伊斯塔的衣领,双脚微微分开的同时他将伊斯塔提起并大喊道:“举起你的盾牌!”
呼吸倏然急促的伊斯塔毫不犹豫地架好手中的盾牌,他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击在手中的盾牌上,还意图继续向前突进。
与伊斯塔同时受力的亚撒节节后退,最终他还是撑到那股力量消失。
“这是……荆棘的长矛?”依旧被亚撒提在手里,浑身冒出冷汗的伊斯塔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盾牌他看见盾牌上有一根矛尖已没入盾内,由漆黑的荆棘枝条缠绕而成的长矛。
伊斯塔盯着这根并不出奇的武器看了几秒后,将它连同盾牌一起丢出去。下一秒,那根长矛呈放射状刺出无数的枝条,这些枝条上的每一根利刺都闪着森冷的光,它们在没入墙壁地板时没有丝毫的滞涩。
“呼哧、呼哧……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人就都变成肉串了。”伊斯塔带着一丝庆幸说道。
“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找我就是希望我来对付这个对吧?当然没有问题,我会妥善解决的。”
背后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让伊斯塔感觉到脊背发麻,他在双脚接触地面之后立刻转头看去,刚好看见浑身上下都发生了恐怖变化的亚撒从身边走过。
亚撒现在全身上下只要是没有衣服的地方,都有漆黑钢铁般滑腻锋利的鳞甲不断冒出,像盔甲一样覆盖他的身体,同时这些鳞甲也从他的双颊生出。他的身体也比之前魁梧了许多,就像是经过锻炼那般拥有更多但是又不过于夸张的肌肉。
坚韧的皮靴因为亚撒腿部结构发生变化,已经被鳞甲和指爪撑破,此时可以用“强健锋利的后肢”来代替双腿这个称呼了。
“咚!咚!咚!咚……”
亚撒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像是极有节奏和规律的鼓点声,流入心脏的血液变得滚烫之后再次被心脏送往身体的各个地方。他整个人的体温升高,就像是在火炉中逐渐变得滚烫的铁块。凝聚在皮肤与衣服上的水珠被体温蒸发,他的身形被裹入浓密的水汽之中。
伊斯塔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意识到是亚撒从自己身边跑过。
再看亚撒站立过的地方,伊斯塔惊恐地发现那里的地面上有着像是野兽肆掠过后留下的残暴脚印……这家伙简直像怪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