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谢谢你!这下我妈妈和弟弟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妈妈和弟弟都已经睡下,梅只能一个人向好心把他们带到二楼客房的毕维斯表示感谢。
看着面前这个普通平民装扮,脸色而有些憔悴的女孩,毕维斯忽然想起过去还没被西恩蒙特家族接收的自己,他在露出柔和笑容的同时将手放在梅的头上:“没关系,能帮到你们我就很高兴了。梅,希望你们一家能够在这里平安度过。”
“嗯嗯,那我就先回房间啦!大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脸颊有些泛红的梅说完后关上客房的门,之后毕维斯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
“梅很聪明,如果有机会推荐她到金属之眼来学习就好了。现在我们那里可缺这种年轻的小姑娘。”
“她应该才十二岁吧?那么小的孩子金属之眼应该不接收才对,你是不是对人家图谋不轨啊!”
“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我只是看好她而已,没别的意思。”
“哼,我也只是工作需要而已。我对你说的那个金属之眼可没什么坏心思。”
把那位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送进了二楼空闲的客房之后,感觉到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酸痛的毕维斯和不断打呵欠的德斯坦也回到房间。
说句实话,毕维斯没有想到城堡内的客房会这么奢侈,甚至比他原来住的房间更加宽敞。
用混有金粉的彩色颜料绘出艳丽花卉的墙壁上,具有收藏价值的青鸟壁灯内附带着非常古老的照明魔术,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微暖的橙色灯光中。
即使是简单观察,他也知道那些雕饰华贵的家具全部用的是非常珍贵的木材,只可惜他对这些了解并不多,也只能勉强判断出有麝香白木而已,因为触碰这种象牙白的木头就会有香气残留在手上。
带着纱帐和骨白色立柱的猩红床铺,还有天花板上那繁复的类似眼睛的图案,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一切都令人原本就不大喜欢这座城堡的德斯坦感觉更加不安。
只见德斯坦像是狗那样到处嗅来嗅去,甚至还直接打开角落的衣柜检查,结果她才刚拉开门,就被衣柜里面涌出来的各色礼服直接淹没了。
“我去!你这是在干嘛呢?”看到德斯坦在衣堆里挣扎的狼狈模样,只感觉哭笑不得的毕维斯赶紧上前去把人从衣服堆里拖出来,之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在那堆散发出霉味的衣服上。
从衣服的款式和所用衣料就可以看出那些礼服非常奢侈,就连花卉的刺绣都像是真的一般。最主要的是,衣服的隐蔽处还有用金线缝制的切斯特顿公爵的枫叶与鸟羽家徽。
这些衣服似乎是早就放在这里等待谁穿上似的,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被留在这里从未有人穿上过。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细想都令毕维斯感觉毛骨悚然。
感觉到背后有点发凉的毕维斯赶紧把这些衣服塞回到衣柜里面,然后再用椅子卡住柜门:“德斯坦,没事我们还是别把这个衣柜打开了,我感觉有点可怕。”
“哦,好。”还没从被衣服淹没的窒息感中缓过神来的德斯坦躺在厚实的地毯上说道,之后她抬起一只手挡在脸上:“你没发现床四角的立柱都是骨头吗?看样子像是骨角鲸的,啧啧,那玩意在黑市卖的可贵了!”
感觉耽搁的时间太多了,赶紧把床铺上的枕头和被子铺在地上的毕维斯随口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那些东西很值钱,我们也带不走它们,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毕竟人死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怎么老说死什么死的……要不还是你睡床上吧?我就找把椅子坐着就好,在这种地方我不是很睡得着啊!”德斯坦说着走过去把毕维斯铺好的被子和枕头丢回床上,随后她单手把朱红色的椅子拖到门边,用椅背挡住反锁的门。
“啥?我睡床上?可是你是女孩子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呸!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佣兵可是要在荒野上吃饭睡觉的!给我把衣服脱了躺好,别那么多废话!”
“衣服我自己来!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折腾好一阵的毕维斯终于在床上躺下来,床比他想象的更软而且没有任何异味甚至是跳蚤,他很快就放松下身体昏昏欲睡。
睡觉之前,毕维斯下意识地翻身看向坐在椅子上咬指尖的德斯坦。
表情还是不太好看的德斯坦被盯得浑身上下十分不自在,她干脆扭过头去瞪着那人,看他还想干什么:“怎么了,你看着我不睡觉是什么意思?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别那么凶啊……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却拥有那么强的力量。”
听到德斯坦的话后知道对方真会这么做的毕维斯在被窝里颤抖一下,随即他有些不甘心地感叹道:“要是我也有你那么厉害的话,是不是就能帮到很多人了呢?”
调整坐姿将双腿搭在扶手上的德斯坦托腮不屑道:“就这?我倒是羡慕你的脑袋还挺好使的,能很快想清楚很多事情。普通人不可能这么快接受熟悉的人的死亡,我见过的很多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表现的歇斯底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德斯坦真的像个小孩子啊……不对,是小豹子?嗯,其实也不像。
毕维斯感觉到困意像是海水一样涌来,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害怕失去,无论失去的东西是否重要,一旦失去就基本无法挽回了。人会变得歇斯底里绝非是有原因的,德斯坦,你应该尝试去更多的理解别人。”
“之前叫我去理解别人,好好活下去的老家伙已经死掉了。说起来,你和那个老东西有一点像,自以为是的帮助别人,把自己放在救助者的位置上,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德斯坦打着呵欠说道。
“哎?怎么死的?”毕维斯愣了一下。
“我亲手杀死的,那个老家伙说杀死他就是我的‘最后一课’。虽然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照做了。”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德斯坦微微昂起脸露出嘲讽的笑容,“明明连匕首都拿不稳了却还要做这种事情,真是活该!”
这又和那个为加仑默哀的时候不同了,毕维斯莫名觉得德斯坦似乎真的很痛恨她口中的那个老东西,可为什么又感觉到她似乎很孤单呢?
知道自己与德斯坦并非同一路人,选择不再继续深究的毕维斯无奈地笑道:“早知道我不该说这件事情的。一旦谈起悲伤的话题,人总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不过我希望在这里,会让人伤心的事情可以少一些……”
“之前还夸过你聪明呢,现在收回这句话应该还不迟。”注意到毕维斯已经睡着,脸上倦意瞬间全消的德斯坦悄无声息地起身摸到床边,她摘下手铐将手伸入他的被窝。
过了几秒后,德斯坦将毕维斯压在身下的日记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