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冒昧,但我有一个问题。庄园的主人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和我们谈葡萄酒生意的话,我想赶紧去谢瑞比盖城,毕竟那些好酒是不能在没人管理的情况下保存太久的。”
率先举手提问的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从他金发蓝眼的外表特征来看,他应该是教国本土出生的人。
令人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中年人的身体胖得非常匀称,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圆球。他穿着四处游走的商人常穿的麻布衬衫,深灰色马甲以及还算笔挺但灰尘满满的长裤,看样子他到这里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他提出问题后摸了摸鼻下一抹精心修剪的八字胡,扭头看向他身边像竹竿一样瘦的随从,似乎是在用眼神和唇语暗示什么。
“不想参加宴会能够提前离开吗?之后我会写致歉信的……”一位贵族女举手带着歉意说道,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离开这里。
“公爵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为什么还要邀请我们来这里?”看起来像是农民的男人十分不安地摘下草帽,将它摁在胸前,“没有人来帮助我们的话,我们可是会饿死的!”
“我还以为能见到公爵大人的继承人,这算是什么事啊?”
“我说各位,问题一个一个问会比较好吧?七嘴八舌的话肖像画师先生也很难回答你们!当然,也许那家伙根本就不会回答你们。”爱丽安娜不担心会在这里遭遇不测,他也没有像其他担忧无法离开这里的人一样随口提问。出于好心,他还是开口提醒了几句注意提问的分寸,然后就自觉闭嘴了——说太多的话可是会遭人嫌的。
如爱丽安娜所料,肖恩果真没有回答客人们提出的问题,他在穿好锁子甲以后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知道大家都很迫切的想要开始宴会,可我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宴会要推迟了。”
“搞什么,不是公爵邀请我们来的吗?为什么推迟了!”
“我们的主人想和大家玩一个游戏,一个对于各位而言可能很困难的游戏,有些人可能会赔上性命。当然,考虑到有老人和小孩参与,这一次只需要各位找到钥匙,打开房间里面所有的门就可以了。”
“我要提醒一句,各位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并非所有的住客都愿意欢迎各位的到来。那么接下来,我也会为各位准备一些称手的武器,这样的话您们应该就可以自卫了吧?”说完这番话后,肖恩接过墨尔波墨涅递上来的空白画板。
肖恩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直低着头的毕维斯也用力合上手中的日记,他暗暗拉了一把张着嘴无聊打呵欠的德斯坦:“果然又是这样,大哥他们也经历过这些事情!接下来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你不是早就预感到了吗,还用得着这么激动啊?那个家伙是在画画吗?啧啧啧,画的比我还丑!”注意到在画板上肆意发挥,或者说是在随意涂鸦的肖恩,原本就不对对方画技抱有希望的德斯坦忍不住咋舌道。
她弯了弯指甲如同野兽那般尖锐的手,使早已僵硬的指骨活动起来嘎啦作响:“别担心,如果真的有突发状况,我们跑快一点就是了。起码现在还不会有危险,那家伙的确是在为我们准备武器。”
“不,我的意思是,马上你就有活干了!”
没想到一向冲动的德斯坦会把“逃跑”挂在嘴边,感觉有些不太适应的毕维斯假咳几声,他拉过德斯坦指着肖恩腰间认真说道:“看到那个没有,过一会那些钥匙就会像虫子一样飞走,你得在那之前把钥匙抢过来……等等,不是现在!说不定有很多人已经注意到那串钥匙,轻举妄动说不定会被众矢之的!”说着,他拉住差点就直接冲上前去的德斯坦。
克莱因扶了扶礼帽以后轻笑,之后她示意身边的鲁巴斯稍安勿躁:“德斯坦那家伙选了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起码她在乱来的时候会有人拦住她。当然,现在的确不应该随意行动,毕竟钥匙也不是那么好抢的,还有些家伙也在看着我们呢。”
肖恩用昂贵的颜料在画板上涂抹出孩童涂鸦似的武器图案,他后退一步,示意客人们上前来挑选武器:“好了,我的画作完成!接下来就是挑选武器的时间了.请各位上前来挑选武器,无论是重型的还是轻型的,危险的还是刚好可以用作防身的,在这里您们都可以拿到。”
一个男人在墨尔波墨涅的指示下将手伸入画中,他试着挥动从画中拿出的武器,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充满了力量:“不可思议……”
“少爷,您确定选这个?这个武器的确能给敌人带来很强的伤害,但我觉得还是刺剑更适合您。说实话有我在您身边,您就不用担心会有任何危险。”
并未挑选武器的鲁巴斯站在一旁,看着克莱因将那柄重量不轻的钉头锤从画板上那堆粘稠沉重的颜料中拽出,又因为不太能举得动不得不拖在地上走的模样,他忍不住担心地提醒对方一句。
克莱因吐舌笑了笑后用手挡住嘴巴轻声说道:“好歹装个样子啊,况且这次是来考验我而不是来考验你的,鲁巴斯先生。”
“你好了没有啊,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已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抢钥匙的德斯坦猛拽毕维斯的裤子不耐烦地问道。她又不需要武器,而且她觉得这里的大部分人带着武器就是带着累赘。
感觉腰带和裤子有重大危机的毕维斯赶紧摁住德斯坦不安分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的声音提醒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想着打打杀杀的?安分一点,等把武器领完再说……”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会客大厅内的灯光变暗了。
四周诡异的墙壁与绘画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周围的白骨立柱染上沉厚的黑色,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蚊蚁一般不受限制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好像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