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谢清风这才露出笑容,“来都来了,后面三场你放平心态去考,成不成咱们考完之后再说,半途而废绝对不可以!”
“也是,来都来了。”谢虎憨厚地摸了两下脑袋,随后握紧拳头,“我就是没中!我也要体验县试的全部流程!日后说给我子孙听,也是一种谈资。”
第三场考的是试帖诗,只考半天,这也是谢清风最弱的一项。
不过系统空间收录过往年的试帖诗真题,他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县试大多数都是写一些以景物为题的诗,然后借景物来抒发考生的情感,所以在考试之前他就编好了很不错的韵脚,到时候直接套用。
果然是写山水。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谢清风依旧在草稿纸上写了好几首,最终挑了一首最心仪的誊了上去:
峰回路转景常新,水碧山青入眼频。
我欲乘风追日月,归来仍是少年时。
第四场经义考试谢清风也是蛮顺利的,不过第五场考试,出考场的时候众多考生几乎是拖着脚步走的,谁都没想到第五场考的依旧是墨义题。
考两遍墨义,大多数考生都有些撑不住,连谢清风的手指都写得有些发麻。
县试放榜要半个多月,很多路途遥远或者家境不错的考生会选择直接在县里等发榜。而谢清风他们距离也没多远,在县里等发案也是浪费银钱,还不如回去等。
回去的路上,马车依旧颠簸,可这次没有一个人说话。
谢清风是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没工夫说话,而谢虎是知道自己考劈了不想说话。
谢正见自家学生这么严肃,也不好问到底考得如何,下马车到了学堂后干脆宣布放假半月,让他们回家自己歇几天。
自从备考县试开始,他们连过年都没有回过家,都是在学堂里面度过的。
“清风。”谢清风正在收拾东西的床单被褥时,听见谢虎在身后喊自己,疑惑地向后看去。
“我可能半个月之后不会来学堂了。”谢虎双眸里盈了点泪花,嘴角努力上扬想挤出一个微笑,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的县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完蛋了。”
第五场考的还是墨义,他根本就不行。
题目一出现他就想起第二场慌张的自己,拿笔的手都不稳当,誊抄的时候在试卷上不小心滴了好几个墨点子。
他又找官吏换了套答卷,可再誊抄一遍时间也还是不够。盖上了红戳子,又没有写完,他的县试彻底完蛋了。
其实不仅是墨义,他的经义也写得很差。往日虽然成绩在学馆里排名靠前,但这次是全县这么多优秀的学子一起考试,他写成那样不用想肯定会被刷下来。
谢清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干巴巴地问道,“那你不读书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先回去跟我爷爷他们商量下吧。”谢虎依旧挠头,他也不知道该干啥。之前和爷爷保证自己一定给他中个童生回来也成了戏言。
他家里已经负担他这么多年的读书,这次不中他也不好意思再跟爹娘们说还想再考一次。
弟弟已经木匠出师,家里都在准备给他说亲,家里添人肯定又是笔大开销。自己不能再那么不懂事了,得早点出去找活干补贴家用。
“嗯.......好。”谢清风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虎的家庭情况确实不太允许他念这么多年,家里两个儿子呢,总不能厚此薄彼把钱全给老大念书。
两个儿子尚且这样,家里有五个孙子的早就已经闹翻了天。
“什么?!你考不中还要再念几年?”晚饭时分王三梅听到谢四在饭桌上请求丈夫谢孝再给他读三年的时候,声音尖锐又刺耳。
乖乖,那得吃她多少鸡蛋啊!
王三梅之前都后悔死了夸下海口说每天给谢四煮一个鸡蛋吃,三四年呐!吃她那么多鸡蛋还没考中,真是白瞎她的鸡蛋。
“是......”谢四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家里人无法接受,但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念了三四年书就去参加县试,完全就不够格。
开始谢正夫子和他说让他参加县试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情愿,基础都没有打牢固去县试只会成为炮灰。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但谢夫子面露难色,向他透露是自家爷爷谢孝特地找到夫子,说让他下场试一下。
谢四很是无奈,但没有办法,家里话语权在爷爷手里。当时他还心存侥幸,万一县试真的让他走狗屎运过了呢?
直到在考场上拿到题目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很多条文根本就没有见过,只能硬着头皮写,题量大还根本写不完,出考场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不行,我不同意!”王三梅第一个不同意,“你都学了三年,还不能中童生吗?隔壁谢狗儿不是一样的也在考吗?怎么人家没听见啥风声说考不中啊?”
“他天赋高!听懂了吗?他念几遍条文就能背下来,你孙子不成!所以要多学几年,听懂了吗?”谢四本来情绪还是较稳定的,但王三梅提起谢清风就让他有些失控。
自从进入谢正的私塾开始,他就一直把谢清风当成自己要超越的目标。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谢清风根本就是跨不出去的高山,他的天赋真的太高了。夫子讲什么都能举一反三,而且极其努力。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但谢四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就连刻苦程度都比他强。
自己跟他根本就比不了。
王三梅被谢四吼懵了,此时她的大媳妇罕见地发话了,“小四,不是奶不让你读,而是你也该让我们看到点回报吧?”
“这钱......丢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没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大伯娘说话居然这么刻薄,谢四的脸瞬间铁青,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说服的人是爷爷谢孝。
他撩起自己的长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谢孝保证道,“爷爷,我跟您保证,再给我学三年,我一定给您能中个童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