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大声制止说道,这场闹剧是时候该停止了。她缓缓走在众人面前,直直地望着被曾氏护在身后的李勇。
“李勇,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吧,我们以后,一刀两断不要再联系了。”
“大丫......”李勇还想说些什么,大丫却没有给他机会,径直对着张氏和林娘跪下磕了个响头,“奶,婶儿,对不起,俺让你们丢人了。”
这头嗑得实诚,大丫额头瞬间流下鲜红色的血迹。
张氏和林娘可心疼死了,连忙扶她起来。唉,这办得都是些啥事儿啊!
李勇心痛至极,可面对自己强势的母亲辱骂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无可奈何,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拉着自己母亲道,“娘,回去吧,回去吧。”
曾氏不为所动,“我回去什么我回去?我回去让你和这个娼妇私相授受?!早就勾引我儿子很久了吧?”
曾氏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已经在大丫的名节上进行侮辱,这要是传出去大丫肯定会被闲言碎语给杀死。
谢清风突然站在李勇和她母亲面前,打断了曾氏的叫骂。
身姿挺拔如松,眸子微微眯起,双手环抱在臂前,“李兄,师父总说我诗才不行,但我刚才突然想了一首诗,觉得非常适合李勇兄。”
“什......什么?”李勇不知道为何谢清风明明才七岁,气势就已经如此逼人让他目光忍不住躲闪。
只见他薄唇轻启,语调慵懒但字字如刀:“事事犹为老母裁,软骨成精无傲骨。可笑堂堂男子汉,温情窝里扮娇娘!”
“嘶——”这话一出,院子里突然鸦雀无声。
这说是一首诗,但用词又比较通俗,大家都能听懂。说是粗俗,但又有几分韵律,读起来还有些朗朗上口。
攻击性极强。
“可笑堂堂男子汉,温情窝里扮娇娘——”在院里看热闹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都跟着念叨了几句,瞬间就懂了这个意思,“温情窝里的娇娘......男娇娘......这不是兔儿爷嘛!”
有一个人将这意思说出来,看热闹的瞬间哄堂大笑,都用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射向李勇。
李勇的脸突然爆红,连连摆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辩解人家都不听他的解释。这看热闹的可不一样,大家都不嫌事儿大。
曾氏没读过书,但她也听懂了谢清风这句骂她儿子的话,立马用脏话还击。可她骂的都是些惯用脏话,哪里抵得住谢清风的这一首诗攻击性大。
谢清风轻飘飘一句反弹就把曾氏气了个仰倒。
见不管怎么样都说不过谢清风,这村里又全是他们的人,打架也不敢,只能灰溜溜地回镇上。
谢家今天的这个大瓜和热闹让大伙是吃了个够,回家饭后聊的都是这个话题,就连走亲戚都忍不住和他们分享在谢家看的那场热闹。
武连镇巴掌大点的地方,大家基本上都沾点亲带点故的,李勇家那天下定的时候确实做得不地道,哪有爹娘不去就下定的理儿?
就算李勇瞒着父母来偷偷下定,也要做好被爹娘发现的准备随时给人家赔罪,结果人家还真是躲在娘后面一声不吭,啥也不做。
谢清风的这句诗骂得实在是刁钻辛辣。
最重点的地方是它郎朗上口又通俗易懂。
就连三四岁的稚童都会跟着念两句:
李家有子名李勇,
事事犹为老母裁,
软骨成精无傲骨!
可笑堂堂男子汉,
温情窝里扮娇娘!
一时之间李家成为全镇的笑柄,无人不知他家有个娘宝“软骨精”。
圣元朝的百姓们都注重个脸面,李家裁缝铺出了这种软骨精,稍微爱惜点羽毛的人家都不愿意再找他们做生意买布料,李家的生意也开始直线下滑。
启智书院。
柳秀才总觉得今日讲课时孩子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在批改学生墨义时,爱徒几次望向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秀才是真的好奇,同书院的教渝同僚也用同样奇怪的眼神瞟了他好几次,他就算是新来的教渝也不用这么打量他吧?
“柳夫子,听说您的女婿是李家裁缝家的李勇?”
柳秀才摇头,“只是你师娘安排相看过一次,为师觉得亲事这件事情还是得慎重,打算再给我女儿多相看几个。”
学生听到这立马松了口气,连忙跟柳秀才道,“师父,您还是赶紧跟李勇那家伙撇清关系吧,他做的事不是君子所为.......”
“那女孩家的弟弟还特地为他写了首诗呢!”
“哦?什么诗?”
“事事犹为老母裁,软骨成精无傲骨。可笑堂堂男子汉,温情窝里扮娇娘!”
这.......骂得好狠,但又很真实。
柳秀才赶忙回家喊妻子把李勇剔除出备选项,这种事事都听娘亲的以后也难成大事,婆母肯定不好相与,闺女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
不只是柳秀才一家,镇上所有有头面家里还算是可以的女方都明确拒绝李勇家里的相看,就连普通人家都不想把闺女嫁进去受苦。
李勇的娘在收到柳秀才家那边传来的话后,这段时间被谢清风那首诗憋着的火才爆发出来。
“啊————”尖锐的嗓音划破平静的空气,“气死我了!!!!”
一旁的李父看上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定地斟了杯茶喝,“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现在不仅是柳秀才家的女儿,镇上没有一家女儿愿意接咱家的庚帖!咱家勇儿以后娶不到媳妇儿了咋办呐!”
曾氏真的要被谢清风给气死,勇儿听完那首诗之后就一直郁郁不振也不说话,关在房里谁都不见,她这个当娘的都心疼死了。
“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太强势!我说过很多次,勇儿已经长大了。他跟你说过很多次要娶那个农家女,要是你顺了他的意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李富你不要马后炮!当初你不是也反对他娶那个农家女吗?怎么,好人都你来当,坏人全给我当了,你有没有良心啊!”曾氏嘴巴一张一合,语速极快地反驳道。
……
谢家。
“狗儿,要不说你是读书人呢?这话骂得可真好,你是没见到当时曾氏那脸,跟黑锅似的。”二丫说得眉飞色舞,她可太崇拜狗儿弟弟了,连骂人都骂得那么有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