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那么快——”谢虎摊开书页感叹道,看到旁边谢清风只是在练字,他毫不客气地打扰道,“清风,你觉得时间过得快嘛?过几日咱们就要县试报名啦。”
谢清风摇摇头,“没有,谢虎哥你要是再在夫子出去的时间找我聊天,等下被夫子看见,下课后就等着他的教鞭吧!”
他倒是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从厚到薄的变化。武连镇今年的冬季并不是很长,开年之后温度就渐渐回暖,教室里面的木炭也早已经撤走。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县试报名了。
谢虎听到谢正的教鞭后,撇了撇嘴也不再敢说话。
半个月前谢正就不再教授他们新的内容了,让他们自己针对弱项复习。白天的课全部变成自习,快到县试的时间众学子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谢正只会偶尔来这个教室扫一眼。
要是有人还不自觉聊天的话,谢正那长教鞭可不是在玩笑的。
正月二十五,县试报名的时间就到了。
县里离武连镇大概有个六十公里左右,要是人走路去的话估计要走上个一天,牛车根本就走不了那么远,谢正干脆去镇上雇了两辆马车,一人交五十文就可以。
马车快倒是快些,但是很挤、很颠簸。一辆马车里坐了四个人,谢清风他们这个马车加上谢夫子已经五个人了。
武连镇通向县里的路很是崎岖不平,其实如果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条路。
车轮在石子上的每次转动都伴随着剧烈的颠簸,车厢中的人被抛起又放下,仿佛整个人都在汹涌的波涛之中。
因着省钱的缘故,谢正叫的是最差的马车,车轮磕磕绊绊中车身也在不停发出嘎吱的声响。
谢清风一下车就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般。上一世他不太能理解晕车的人为什么一闻到皮革味就想吐。
现在他亲身经历一遍就老实了,他只要一闻到那劣质木头的漆味就想呕。
到达县里后,谢清风等人去县衙登记之前,谢正直接带他们去县里的福来客栈中见了四个穿着长衫戴襦巾的人。
“谢兄,许久不见呐——你这学馆是越办越好呐!”其中一位身着淡白色长衫,腰间束着淡蓝色腰带的男人冲谢正拱手道。
“没有,哪有张兄的风采好,听说张兄的私塾里前年考了一个童生呐!”谢正同样对他行了个同辈礼。
“嗨,这算啥呢,你看看李兄在的永阳书院可是出了两个跟咱一样的秀才呢!”腰间围着淡蓝色腰带的男人冲对面身着青绿色长袍的男人挤眉弄眼。
“没有没有,都是书院的功劳。”青绿色长袍的男人连忙摆手。
“哎,你就别谦虚了,听说两个都是你们班的弟子呢!悄悄跟兄长说说,永阳书院给了你多少俸禄?这不得二十两银子留住你?!”第四个黑色长袍的男人也打趣道。
“你们就别打趣唠嗑啦,咱先干正事吧!”青绿色长袍男人赶忙告饶。
“来,给你们介绍下,这四位是等下要给你们作保的先生们,等会儿你们就跟着他们进去就行。”谢正乐呵呵道。
“是。”
谢正在请他们给自己学生作保时,自己同样也给他们的学生作保。谢正还在举业的时候,给别人作保是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每个学生能收4两银子呢!
圣元朝的制度和别的朝代不同,它的互结互保制度很特别。像谢清风这种没有功名的人要想科举的话,必须要找本县的廪生出来担保才能够考试。
虽然谢正他们在乡镇教书,但是每年依旧会参加县里举办的岁试和科试来维持自己廪生的身份。
但如果是已经有功名的童生继续参加考试的话,就不需要廪生给自己作保,他们只需要找五个童生互助互结就可以。
给谢清风作保的廪生是那位穿着黑色长袍的秀才,姓陈,每个廪生每次只能保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不能是同一个人老师教的。
所以他只能跟着陈秀才前往县衙的礼房。
在礼房中,谢清风先是给那个衙役交上自己的户籍证明,确保自己本人或者是三代内不能是僧籍、道籍、冷籍、娼籍、唱戏、亏户等,自己也不能处于丁忧状态或者是直系亲属触犯刑法。
要是有人敢伪造户籍证明,强行参加科举视为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衙役在谢清风这里确认完户籍证明后,又恭敬地将作保文书递给陈秀才签字。
陈秀才签完后,谢清风又要填写一遍自己的家庭情况,例如祖父叫什么?家里是干什么的?进一步防止有人造假户籍证明。
填完之后,衙役给了谢清风一张浮票,这上面写了谢清风的大致信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外貌特征。
上面写着:谢清风,小童,年七岁,身高五尺二寸,面容白净,无须发,无胎痣,应封府,裕元县,武连镇,大羊村人,曾祖父谢大壮,祖父谢丁,父亲谢怀,业师谢正,认保陈鸣。
边上盖了个红色的戳:裕元县府衙礼房。
这个戳印是独特的防伪标志,用的是带有奇香的红泥所制。
听说每考生用的香都不一样,谢清风闻了下,这戳红泥的香味有点像桂花香,但他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香味不浓郁。
感觉这个浮票跟后世的准考证是一个意思。
谢清风他们结束得算早,但谢虎等人倒是在外面排了很久的队伍才轮到。
“狗儿,我好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谢虎在回去的路上很是兴奋,抓着谢清风的手臂说道,“你激动吗?”
“我.......呕.......”谢清风本来坐马车就头晕得要命,被谢虎这么一抓,连忙掀开帘子往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