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换下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曾婉容的耳朵里,她为此还专门找了张管家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没想到张管家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没漏出半点口风,又变成嘉哥儿中探花之前的那样了。
虽然她现在有着管家的大权,可张管家是公爹的人,他若是执意不给她面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办法。
真是气死她了。
那几个下人可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就这么被张管家给发卖了,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曾婉容专门坐在厅里等林肃散值回家哭诉,想让他找张管家要个说法。
谁知道林肃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不挺她,“行了行了,张管家那么做自有他的理由,他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不会害咱的。”
“更何况现在咱嘉哥儿是全府的骄傲,张管家不是拎不清的人。”
林肃觉得曾婉容虽然在教导子嗣方面不错,可过于小肚鸡肠了点,整日就盯着府里,别人多用了公中多少钱,她马上也要用回来。
那几个下人卖就卖了呗,省得她整日在这个方面作妖。
曾婉容见丈夫完全不放在心上,咬牙切齿道,“我知道张管家为什么无端发卖我放进去的下人,肯定就是林经亘说的!那看门的小厮全都给换了!”
“你是不是也想认那个乡下来的村妇当女儿,所以才让我不要计较!”
林肃一脸懵,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从张管家说到了他那丢失多年的女儿?
李嬷嬷见状立马上前给林肃讲了来龙去脉,“大人,您每日在礼部忙着国家大事,奶奶在家给您做好保障呢,那乡下来的村妇说是自己背后有个什么胎记和柳奶奶一模一样找上门来认亲。”
“可这奶奶她也没见过,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所以不敢随意放人进来。”
曾婉容在李嬷嬷说话的缝隙又插了一句,“就算是一模一样,谁知道是不是画上去的?我可听闻那西域有种墨水可以画在人身上,洗都洗不掉呢!我可不敢混淆咱们林府的血脉。”
“可那林经亘和林柳就把我当仇人一样,硬是要让那村妇认祖归宗!若是弄错了,我可不敢担这责任。”
曾婉容和林肃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很是了解他的脾性。别看他表面上随意,实际上最是迂腐了。
尤其是在礼部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后,对宗族看得很是重,混淆血脉这种是他最厌恶的事。
林肃听完曾婉容的话后,边摸胡子边点头道,“夫人说得有理。”
听说他那个女儿还带了个孩子来认亲,这要是弄错了,他林肃岂不是帮别人养了孩子?
这若是传到诸位同僚耳朵里,岂不是贻笑大方。对待这种事,他宁愿错杀一千。
“我等会儿去跟柳姐儿和经亘说一下,咱不认了。”
曾婉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听到林肃说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嘴角猛地向上勾又想忍住,扯出一个极为扭曲的弧度。
那今日张管家发卖她的下人眼线这件事儿,她就不计较了。
“那......那老爷尽快跟柳姐儿说说吧,免得她跟魔怔了似的老想着要让那村妇认祖归宗。”
“好。”林肃拍了拍曾婉容的手。
林经亘被林肃专门找了谈完话后,气得想笑。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爹?
谢清风和他长得这么像,他娘走丢后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林肃这当爹的这么多年不找一下就算了,现在找到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不认!
气完之后,他对谢清风的愧疚就更深了。
都怪他,打搅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还让他们白跑一趟京城受辱回去了。
此时的谢清风才不管林府的人是如何想她们母女的,他这一路上只一心逗娘开心。路过一些他看过游记里面特殊的建筑物或者集市时,他会特地让车夫停一段时间。
林娘这辈子都在小山村里,第一次出城就是和谢清风来认亲。去的路上因为着急所以没有心思仔细看,现在回程的路上可是让她大饱眼福。
认亲失败的失落感也被谢清风的孝顺慢慢冲淡,她也想通了,或许她天生就是父母亲缘浅。
上天为了补偿她,给了她一个这么孝顺的女儿。
“清风,我要是回去跟娘说这个地方有这么大的湖,她恐怕都不相信咧!”林娘惊讶地张大嘴巴,用手比划着这个湖的大小。
“奶要是不信的话,我就带她亲自来看!”谢清风见娘渐渐开朗起来,也笑道。
“好好好,把大丫和二丫也带上!”林娘笑得合不拢嘴,“对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她正好六个月,咱回去到家后再过两个月她恐怕是要生了吧!”
“咱家又要添一个娃咯!”
“是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谢清风不禁感叹道,不知不觉他在这个朝代也待了十四个年头。
二人一路上停停走走,虽然雇的是好马车,也走了差不多两个月。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张氏高兴得不得了,忙上忙下地张罗着。
二丫在一旁说道,“狗儿,你是不知道,你和婶走了之后,奶奶是吃饭也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每天就望着村口出神。”
“她可想念你们了呢!”
林娘听了二丫这句话彻底绷不住眼泪了,第一次在这么多小辈面前嚎啕大哭,“娘!我也想你。”
“哎哟!”张氏连忙抱住自家儿媳,鼻子也酸酸的,“你咋跟个娃儿一样,哭成这样也不嫌丢人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吃饭的时候林娘正聚精会神地跟大丫和二丫们讲着这一路的见闻,张氏借口让谢清风帮忙修扫把让他给她讲讲他们在林府的事情。
她和林娘相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崩溃的模样,定然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谢清风见瞒不住奶奶,只好托盘而出。
张氏听得气愤极了,把扫把狠狠地丢在地上,“欺负人!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