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在一个十字路口车夫停住了,王万里觉得随便选一条,反正也分不清了。
道路走了不消两个时辰,路边雪里突然就窜出来七八个尖嘴猴腮、虎背熊腰的土匪,冲着车夫就是一嗓子。
“馁老大人!这厢有礼了!”
笑面虎,多礼貌啊,见了面就问好。
一个土匪的恭维可受不起,老车夫吓得滚下马车,冷汗直流,现在只有他一个老头子和王万里相依为命,老头不敢轻举妄动:
“各位爷爷饶命,钱财尽管拿去!”
王万里是去见那时的,所以一路上可不能亏待了他,于是管家交给车夫的银钱充足,甚至富余。土匪拿到了银钱,掂了掂,分量很足,打开一看,尽是大头!
土匪头子眼睛一眯:“那车上的,下来!”
能带这么多银钱上路,不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爷,就是私奔逃婚的闺阁小姐。前者可能性不大,毕竟带着这么多钱财哪个大老爷敢只带了一个车夫,这还显然就后者——马车里坐着一个闭月羞花逃婚的姑娘!
几个五大三粗的土匪眼睛转得直溜,口水都流得融化了地上的雪。
车夫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一听土匪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车夫站在马儿旁边一边悄咪咪从袖兜里拔出小匕首,一边压着声音对马车里的王万里说:“千万躲好。”
一个刺青土匪见王万里不出来,不耐烦了,三俩步走过来欲要把王万里从马车上拽下来,车夫立刻挡住刺青土匪,被刺青土匪一把薅住衣领砸到雪地上,雪地松软车夫没什么大碍,只是姿势滑稽,惹得土匪们想到了什么而哄堂大笑。
粗鄙的笑声传到马车里,握紧银枪的王万里咬着牙,忍着冲动,忍着冲下去和他们鱼死网破的冲动。只因他听出了这些人笑声里的污言秽语,只因车夫说:千万多好……
刺青土匪明显是头子,其他土匪都不敢上前与之争。眼见刺青一脚踩上马车夹板,一只手就要拉开车帘……突然!那只手迅速的,被动的抽了回去,然后王万里在车帘缝儿里看到刺青土匪整个人被车夫拽下马车,摔了个跟斗 ,一头扎进雪堆里。
“他爷爷的!”刺青土匪怒火中烧,骂骂咧咧刚要爬起来,车夫却是乘机先一步爬上马车,然后手起刀落一刀扎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向前横冲直撞,马儿尥蹶子的时候车夫不忘顺便趁机摔了离得近的刺青土匪一马鞭!前面的土匪见状赶紧躲开,差点就被马儿踩踏。马儿一路狂飙 ,回头望去,已经走了很远,土匪们也自知追不上而没有跟来。
王万里长吁一口气,然后才开口问道:“叔,我又不是小姑娘,到底我也是当过兵的如今不金还在手里呢,怎的不让我下去帮你?”王万里知道车夫的意思,可他也不想退缩,如果让车夫老头一个人在外面应付而自己在马车里苟且偷生而让老车夫出了什么事,他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老车夫苍老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进来:“这不是怕你有……还有风寒未好嘛,一次风寒,后面又陆续发重了两次,老头子我可不敢再让你染风寒喽,我没那个胆子在小姐的威严面前冒险!”
【这不是怕你有……】
有什么?
阴影么?
相比这个,现在王万里更心烦的是为什么那时要把他接过去?那府里已经流言四起,白的黑的,听起来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王万里失了贞,还是一群彪型大汉……
所以,为什么?
那时得到的消息不会是假的,那时会听到他已经不洁的。
她会觉得他脏吗?
呵!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他,她当然嫌弃都来不及……
所以是惩罚?她这样的人最是毒辣,她看上的东西绝不能他人染指。可是若是惩罚,随意让云岫镖局里的人惩罚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千里迢迢送过去?
那金成,王看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