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若之后,张家的小辈陆续表演才艺,到了张惊鸿,上去就耍了一套拳,草草了事。
但一直到所有小辈上完才艺,有一个人迟迟未到。张大人的左手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自家小辈表演才艺,客人小辈送礼。小辈送礼和长辈随礼不一样,长辈随礼是代表着整个家族,是在大门口登记在册的。一般长辈随了礼辈再送礼就可有可无无所谓了,但长辈小辈都送了礼则显得这个门庭家风盎然,尤其是那些世大家格为看重。
任疏笛上来对张老爷子拜了一拜,然后呈上来一对菩提念珠,张老爷子最近爱上礼佛,这是投其所好,提前做好了功课。
任疏笛刚下去,迟迟未出席的张家嫡长子张游龙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王万里自言自语。
站在后面的苍菊靠近,回答:“像张婉若是吧,他们是孪生兄妹,张婉若和张游龙。”
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好美的名字。
“那哪个是张翩若呢?”还有一个姐姐哥哥或弟弟妹妹呢?
“……没有这个人。”
没有?
王万里看向苍菊,只见苍菊举起两根手指:“二两。”
王万里:“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的家里长家里短而花钱的人吗?”
嘿,还得花钱,这可是他“张晚迟”的人物关系,必须得知道清楚了。
见王万里勉为其难的点头,苍菊赶紧凑近,贼眉鼠眼的一一告诉。
旁边的楚镜怜耳朵尖儿,听得是清清楚楚。他不明白,为什么王万里算半个主子,而那时的这些属下竟毫不畏惧他,甚至,没那么恭敬。
张游龙并没有表演什么才艺,只是对着老爷子拜了一拜就入座了,比楚镜怜还要嚣张。
张游龙的目光看过来,正好对上楚镜怜的眼睛,两个人不躲不避,最后是楚镜怜挪开了眼睛。
这时候,苍菊捧着托盘上去了,呈上的是一幅字画。小辈楚镜怜没有上去说什么贺词,只是坐在下面安安静静的品茶。而苍菊自己发挥随便说了几句就下来了。
“这是哪位大家的真迹?”凌尚书旁边的老头子问道。
字写的好是好,就是没有落款,不知道是哪个名人写的。
楚镜怜不说话,那时也不说话,长辈们纷纷猜测,心里有了人选却又不敢确认,张老爷子手一挥,收下了。
小辈们的礼收得差不多了,方挣刚要捧着礼品站起来。张大人就搀扶着老爷子站起来,方挣只好悻悻的坐回去。
方挣:……
在座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他的高官好友,老爷子声如洪钟:“老朽已经是行将就木一只脚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今个大寿,各位能来,小老儿甚是欣慰感激!”
在座的各位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应和吹捧。
“前不久,我流落在外的一孙儿找到,说起来我这孙儿竟有点才学,也进了国子监!”张老爷子脸上得意洋洋。
凌尚书立马祝贺:“八十大寿,儿孙满堂 子嗣有才,张老哥,你有福了!”
小辈们却没什么反应,突然出现的同龄人,也不是嫡系,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与他们一比简直上不得台面,于是,也就无所谓了。
张老爷子听到这话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立刻精神起来,声如洪钟:“张晚迟!”
认真吃饭的王万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苍菊连忙敲了一下他的饭桌,王万里才抬头,看到张老爷子正看着自己,王万里才后知后觉。
哦,我是“张晚迟”。
站起身,对在座行了个见面礼。
“这孩子是个冲动莽撞的,从小在乡下长大,听国子监的先生说 ,竟然在箭术先生那里赢了把军事弓,甚是没规矩!”张老爷子看似在嫌弃王万里,可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得了宝贝似的得意。
一下子,小辈们的脸都黑了,尤其是张家的那几个。
更让张老爷子得意的,是以“张晚迟”的身份资质应当坐在最后一排的,而他偏偏坐在了第一排,还与楚镜怜同一张长桌。
自家的子弟总是没什么出息,除了张游龙就是张惊鸿。
张惊鸿血气方刚性子太急躁除了方家和任家的那两个世交有所来往,不懂得拉帮结派,不成气候。
张游龙性子虽然有了个一官半职,但性子太冷清,而且这个孩子也指望不上……
有才学,还攀上了国公府,还听说是因为崔梦思才进的国子监,张晚迟这个孩子有点意思……
“晚辈才疏学浅,在国子监惹了笑话,都是些糊涂事,让各位见笑了。”王万里礼毕,坐下,然后一动不敢动。
吓死了!
突然把人叫起来,还给他树敌!王万里刚刚看清楚了,那个张老爷子眼睛就没从楚镜怜身上下来过!
得!
这张老爷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之前成了那时的门生,现在又成她弟的门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