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的气味随着热水的雾气弥漫。
王忠进去送寝衣时,差点儿被扑面而来的香味迷了眼。
浴桶水声哗哗作响,萧琰起身接过寝衣,穿上后却皱了皱眉头。衣衫一穿,他身上的香味也被盖住了许多。
王忠不明:“殿下?”
“无事。”萧琰顿了顿,转念又吩咐道:“往后孤的衣衫也要熏香,要和今今用的香一样。”
“……是。”
寝殿外。
宋稚绾坐在床榻边,解下了萧琰外袍上挂着的两枚玉佩和那只荷包,拿在手里把玩。
一枚玉佩是萧琰从小戴在身上的,另一枚是和她的“定情信物”。
至于荷包……
上面那条像蜈蚣一样歪歪扭扭的龙,自然是她绣的。
宋稚绾在北疆没摸过针线活,回京后,萧琰曾带她去玉兰寺求了一个平安符放于枕下。
后来宋稚绾想将平安符带在身上,她好瞧着安心。紫云绣工好,便给她绣了一个小荷包,专门用来放平安符的。
后来在宫宴上,宋稚绾又瞧见皇上和几位王爷、皇子腰间都挂了荷包。
唯独萧琰身上没有。
紫云便同她说:“不如小主子亲手绣一个给殿下,这样殿下便也有了。”
紫云本想着教她绣一些简单点儿的样式,但宋稚绾不肯,指定了要绣一条大金龙。
她绣得费劲,拆了绣,绣了拆。
陆陆续续绣了两个多月,那只荷包才绣好,结果还没送出去,她自己看了倒是笑个不停。紫云紫月劝了许久,才哄得她鼓起勇气去送荷包。
宋稚绾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绣的,只说是自己新得来的荷包。
但那条活灵活现的“黄蜈蚣”却让萧琰一眼便猜出了实情,他也不嫌弃,就这么日日戴在身上。
连萧漠承看见也不免多问了一句,这荷包是谁绣的,如此难看。
萧琰登时便翻了脸,连着大半个月都没跟萧漠承说过半个字。
最后还是惠贵妃支的招,猜着应是宋稚绾绣的,萧漠承只好从库房里挑了好一堆东西,送去了西殿里,这事儿才算作罢。
萧琰从浴堂出来,见她趴在床上瞧得入迷,双臂撑到她身侧,弯腰凑近:“孤还以为今今睡着了,瞧什么呢?”
“瞧这只丑荷包。”宋稚绾笑得眉眼弯弯。
萧琰皱了皱眉,这只荷包是他心爱之物,哪里就丑了?
他伸手夹着宋稚绾腋下,像抱小孩儿似的将人抱起,圈在怀中,接过她手里那只荷包,笑着轻斥:“今今莫要胡说。”
宋稚绾躺在他怀中,抱着精壮的腰身:“我再给太子哥哥绣一个吧?绣个……绣个同心花可好?”
她灵动的双眸笑得有几分狡黠。
萧琰喉头一紧,知她是在笑话自己藏了她的兜衣,他捏着那张小脸有些用力。
咬着牙道:“何必麻烦今今亲自绣,不如就裁了那件小衣上的料子做一个现成的,如何?”
宋稚绾压着嘴角,歪头问:“太子哥哥舍得?那小衣日日放在太子哥哥床头,今今还以为是太子哥哥的心头宝呢。”
可不就是心头宝吗?
夜里辗转反侧的日子,萧琰都是将那件小衣拿出来握在手心里才得以安眠的。
“今今送给孤的,孤若不珍藏起来……”萧琰垂眸意味深长,“只怕是今今又要同孤闹了。”
“哼~才没有。”宋稚绾埋着脸不肯认。
温香软玉在怀,萧琰被勾得心痒,想起她那日清晨穿那件同心花小衣时的模样,气息都乱了几分。
他揉揉那头秀发,哑声道:“不是困了?孤抱着今今睡吧?”
宋稚绾没做声,任由萧琰抱着她躺下,一袭薄被将她的身子盖紧。
她伸手扯了扯:“热。”
萧琰闭着眼,默默替她将被子拉下几寸。
宋稚绾又动了动,往他怀里钻:“太子哥哥,你不要平躺着,要转过来抱着我。”
萧琰依旧闭着眼,将身子侧了过去。
床头的夜明珠照得亮堂,宋稚绾连萧琰眼帘上的睫毛都瞧得清楚,她闷闷地笑了声,刻意的声线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娇媚勾人。
“太子哥哥,我今日穿的不是同心花,是牡丹,太子哥哥要……唔!”
宋稚绾还未说完,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气息被掠夺得彻底,随之而来的是唇上碰撞的疼痛感。
她的目光被索取得有些迷离失焦,想睁开眼,却被一只大掌覆了下来。
一片漆黑。
萧琰抽离些许,贴着她的唇喘着气:“乖,不要看。”
她一看,他更受不了。
萧琰将那双抵在胸前的小手抓过,抬至头顶扣住,哄得她闭上了眼睛,才将那只手移到宋稚绾腰上。
加深了缠绵的气息……
殿内的旖旎气息聚了又散。
直到萧琰缓过气了,怀里的小人还在喘个不停,他认命地替她拍背、顺气、喂水。
两人除了发丝凌乱些,身上的衣衫扣子一个也没动过。
宋稚绾只觉得脑袋还晕着,像被男妖精吸走了精气。
她迷迷糊糊间,想到萧淑华看的话本,想到那些色彩靡艳的画,又想到那时她也是这样躺在太子哥哥怀里,腰上硌着硬物。
太子哥哥同她说,是壮阳气的佩剑……
她说想看看,伸手去摸,太子哥哥便凶她,将她的手拍了回去,说要绑起来。
想到这,宋稚绾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出声控诉:“太子哥哥,骗人!”
“怎么了?”萧琰不知她想到什么,莫名挨了一道骂,却还耐着性子将人往怀里抱紧,“孤又惹今今了?”
他抱得越紧,腰上的触感就越清晰。
甚至还隐隐传来不寻常的炽热感。
宋稚绾不知该躲还是该迎合,她应当是要迎合的,可她在画本里瞧见那东西长得奇丑。
比她的荷包丑多了,她害怕。
“太子哥哥。”
“嗯?”
“不是佩剑。”宋稚绾见他没说话,继续幽幽道,“我、我在画本里瞧见过,不是佩剑,太子哥哥骗我,我知晓是何物。”
她说得极小声,似乎染了些哭腔:“但我不怪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可不可以……”
“把那物拿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