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不要孤了?”
他发颤的尾音溢着破碎之意,双臂紧紧锁着怀里的人儿,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中。
萧琰凝着她乌黑的发顶,幽深的眼眸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凄凉。
他最忧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若不来苏州,他见不得她夜里因心事难解而落泪。
若来了,他怕她再不肯陪他回那皇城之中。
皇城有什么好的,外头的人想进去,里头的人想出来。他若是个闲散王爷便好了,她想去哪他都可以陪着她。
真不知做这个太子有什么好的。
见宋稚绾不吱声儿,萧琰的心更凉了,说出的话也拈酸带醋:“今今才来一日便想留下,看来公孙府的人的确很好,比孤还好,孤的七年,终究是不敌这血缘亲情。”
正说着。
怀里的人似乎呜咽了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圆润小巧的肩头还微微颤抖着。
萧琰愣了一瞬:“今今?”
他大掌覆上她的肩头,将人轻轻护在怀中,喉头哽得无奈又沙哑:“孤不过才说了几句,怎的还哭了呢?今今若喜欢,孤答应今今多留些时日便是了。”
话毕,掌心下的肩头耸动得更厉害了。
萧琰眉头拢紧,若有所思地顿了须臾。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手掌猝然从宋稚绾的肩头下移,虎口穿过腋下,像是提小鸡崽似的,将人拎了起来。
她还未来得及收敛嘴角的笑意,笑得弯弯的眉眼里浸润着细碎的光。
见自个儿暴露了,索性也不忍了。
灵动清脆的笑声从唇角溢出,笑得颊边的软肉鼓鼓,方才在他怀里憋得厉害,脸也憋红了,透着一股娇俏可人的憨态。
眼见着萧琰的脸色骤然暗下,宋稚绾呼了呼气,将笑意压下。
娇娇地朝他伸出双臂:“太子哥哥抱。”
她的腋下还被两只大手撑着,纹丝不动,那双狭长幽暗的眸子也紧紧地盯着她。
“抱嘛~”宋稚绾拖着声调拉长。
萧琰松了力道,让她扑进自己怀中,两条白皙的小臂倏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下一刻,柔嫩的唇便覆了上来,讨好似地轻轻摩挲着。
她低声喃道:“太子哥哥,别生今今的气嘛,今今怎么会不要太子哥哥呢?”
越来越会勾人了。
能惹他生气,惹完还能让他不舍得冲她撒气。
萧琰只觉得一口气闷了又散,十分不快,紧抿的唇忽然张口,朝那粉嫩嫩的唇咬了下去。
他不舍得用劲,可下嘴时也听到了痛呼声。
不等宋稚绾开口,他动情吻下,连带着她的嘤咛声也吞入腹中,渐渐深入……
……
用了团圆饭,天色逐渐黑了。
老太夫人吩咐了府中众人,不许去绛音阁打搅宋稚绾,她舟车劳顿,须得早些歇息。
可眼下天都黑了,她身边的翠嬷嬷去绛音阁外瞧了瞧,王忠和小德子都还候在外头。
太子竟还在绛音阁里呢。
老太夫人抬了抬下巴,继续吩咐道:“你再去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天色晚了,萧公子还留在府中恐有不便,待明日午时,再请萧公子来府中用饭。”
翠嬷嬷到绛音阁时,依旧没能见到萧琰。
这话是王忠进去通报的,他进去前,还用鼻息哼了声翠嬷嬷。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着殿下赶人。
厢房内。
宋稚绾还绵软着身子趴在萧琰肩头,听见王忠的话,立马双手环住身下人的脖颈:“不要太子哥哥走……我不要……”
她温存后的性子愈发娇纵,也最是离不开人。
这些日子甚至都不曾让她自己睡过。
如今换了地方,她本就难以适应,又乍然要与他分离,自然是心内不安,扒着人不肯撒手。
“好、好……”萧琰连忙哄着人,托起她的身子往床榻走去,“孤不走。”
榻上铺的褥子被子是特地从东宫带来的那套,萧琰用锦被裹住她的身子,许是闻到熟悉的气息,宋稚绾才缓缓放松下来。
阁外的翠嬷嬷还没走,显然是老太夫人派来,要亲眼看了人走了才回去交差的。
若是旁人,萧琰自不必理会。
可这是老太夫人的意思,旁的不说,只凭老太夫人对今今如此疼爱,他也应心怀三分敬意。
不好初来乍到,便给人留下不识礼数的印象。
毕竟,来日他与今今若是成婚了,公孙府也算是今今的娘家人。
纵使萧琰现下万分不舍,也只好想个折中的法子。
他低下头,又在那红肿的双唇上轻啄两下,眉眼温柔似水:“今今乖,老太夫人派人来催,孤是外人,不好赖着不走。”
宋稚绾抬起头,兔子似的双眸软得发红,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说。
萧琰往她眼皮上亲了亲:“眼下时辰还早,今今留下来沐浴,孤回一趟行宫,待晚些时辰再来。”
宋稚绾不信,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晚些是多晚?太子哥哥走了,难不成曾祖母还会再让人三更半夜再打开府门,迎太子哥哥进来吗?”
“自然不会,”萧琰轻笑,眼底闪过精光。
“孤可翻墙会佳人。”
……
回行宫的马车从公孙府送走了。
宋稚绾在床榻上裹着锦被坐了许久,才在紫云的哄劝下,去沐浴更衣。
紫云紫月自小便跟在宋稚绾身侧,伺候沐浴这些事而做了千百遍,可如今看着人褪出层层衣裙,俩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多看。
自从小主子上回癸水过后,这些日子,身上便时不时多出些痕迹来了。
起初只有一小点儿。
紫月还傻傻问道:“难不成夜里的蚊虫会钻寝衣里盯?”
可说完却见自家主子红了脸,连身子上也羞得泛上一层胭脂。
她俩这才回过神儿来,那不是蚊虫,是殿下。
后来那一小点儿红梅逐渐变得放纵起来了,在雪色里开得愈发鲜艳,一朵未谢,又添一朵,绵绵不尽……
像是,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