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的矮桌上放着可口的汤羹饭菜。
宋稚绾像是要把这几日没撒的娇都撒个够,软着身子赖在萧琰腿上。
连一饭一汤都要喂着吃。
萧琰轻拢着眉心,语气似无奈又似纵容:“如此娇气,连用膳也要喂,那孤不在的时日岂不是不用吃了?”
说着,还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探了探。
好在没有预想中的消瘦,捏起来还是满手的绵软。
宋稚绾被他捏得发痒,仰起头皱了皱小脸:“哪有?我这几日还吃得比往常多了的。”
萧琰夹了一块焖鸡,似乎是不太信她说的话,挑眉问道:“是吗?”
往日在东宫里,萧琰有时下朝后需与大臣议事,怕她饿着肚子等他,便叫她一人先用着膳。
可好几次迟迟回宫后。
那桌子早膳都一动未动,硬是要等他回来才肯吃。
“太子哥哥不信我的话?”宋稚绾对着他哼哼两声,索性伸手拿起竹箸,夹了一小块笋干,喂到他嘴边。
“那太子哥哥尝尝这笋干好不好吃。”
新鲜挖来晒制的笋干,与往常在宫里吃的还要多一些风味。
虽不知笋干和信与不信有何关系,但萧琰还是张口尝下:“鲜脆可口,今今喜欢吃这笋干吗?”
若是喜欢,运一船回京。
“喜欢的,”她放下竹箸,“我这几日跟表哥表姐在庄上吃的都是这样的吃食,虽没有在宫里的精致,但胜在菜品可口下饭。”
“不过我在庄子上吃的是鲜笋焖鸡,这一道菜就能吃两碗米饭呢,可惜这鲜笋不易存放,只能晒干了带回来。”
说到这,宋稚绾语气有些惋惜,张口怒吃了一大口米饭。
萧琰笑着揉揉她的发顶:“若是喜欢,等回京后,孤叫人在京中寻块好地种一片竹林。”
宋稚绾一听,眸子倏地亮起,屈起膝盖在他腿上坐起。
“那等笋长出来了,可以去挖笋吗?”
信鸟每日送来的小本里写了,她去挖过笋,还挖了两大袋,这些事萧琰都知晓。
只是面上依旧装作不知,笑着捏她指腹:“挖笋?今今知道怎么挖吗?”
“知道!”宋稚绾忙不迭点头,“太子哥哥方才吃的笋干就是庄子的竹林里长出来的,我还跟表哥表姐去竹林里挖了笋。”
许是在庄上的时日玩得开心。
宋稚绾一说起便停不下来了,什么都想说与他听。
“那竹林可大了,要从前山绕到后山,表哥还给我摘了山桃子,这桃子跟之前泠县那个被猴子吃的不大一样,这个又小又酸。”
“我还分了一个给苍渊,苍渊他竟能在躲在竹林顶上!”她像是又想到那画面,没忍住咯咯地笑出来。
“太好笑喽~”
只是笑着笑着,宋稚绾又想到自己被蛇咬的那一口。
当时,她为了不让曾祖母和表哥表姐担忧。
从未言说过半个字,如今给自己撑腰的靠山回来了,那股子委屈劲儿才好似寻到了宣泄之处。
她中蛇毒昏迷前,脑子里想的全是太子哥哥,只想着马上要见到人。
可清醒后,又只能把这不懂事的念头压了下去,只为了顾全大局,让太子哥哥安心做事。
萧琰听得专注,呢喃软语娓娓道来,比看那白纸黑字的小本有趣多了。
正听着,却见她方才还笑得灿如春华的娇颜顿时蔫巴了下来。也不知为何,萧琰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他在宜兴时也是这般,心里直犯悸。
桌上的膳食用得差不多了。
萧琰吩咐人将食桌撤下,这才抱着人窝进软榻里,“怎的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宋稚绾没打算隐瞒被蛇咬一事,即便她不说,苍渊见太子哥哥回来了,也是会说的。
她坐在他腿上,双足踩落在榻,微微弯下腰,将脚上的白棉袜往下拉了些,萧琰拧着眉看去。
只见那白皙细嫩的脚踝上,有两个圆圆小小的印子,像是某种野物的牙印。
萧琰瞳孔骤缩,只觉得心都要停了。
大掌立刻握住那寸脚踝,光洁的小腿从裙摆下显露在眼前,那截小腿甚至还没有他的胳膊粗,光是瞧着就惹人生怜。
怎会有蛇咬下的印子?
即便萧琰当即就认出了这是牙印,却还要颤着声线问:“这是什么?”
他扭头看向她,眼底的猩红充斥着难以置信和心疼。
宋稚绾吸了吸鼻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公孙府的人都对她很好也疼她,可太子哥哥和别人不一样。
在太子哥哥面前是不必逞强的,就好似轻轻皱眉都有人心疼得不行。
许是知晓自己是人心尖上的宝贝,连诉说的语气都蕴含着天大的委屈,哽咽得断断续续。
“这是、这是蛇咬的……呜呜——”
宋稚绾仰头看着他,粉唇扁了又扁:“去竹林挖笋的时候,表姐踩到了一窝蛇,好多好多的蛇,它们全都抬着头嘶嘶嘶的要咬人。”
“我跟表哥赶过去的时候,那些蛇都在表姐身上缠着了,我想着表姐得多害怕呀,没法子了,只能和表哥出手把那些蛇引过来解决掉。”
“只是一不小心,被一条坏蛇钻了空子,在我腿上咬了一口。”说着,她往那牙印上指了指。
宋稚绾不欲将此事牵引到几人身上,所以也刻意隐瞒了些细节。
萧琰每多听一个字,心里就揪痛一分,听到这,心口只觉得像被一只大手撕开,痛得血淋淋的。
如此天大的事,苍渊竟从未跟他说过。
若不是怀里的人特地吩咐过,苍渊绝不敢隐瞒。
那伤口迟迟未愈,可见不是一般的毒蛇,毒发的时候该多疼?
往日里不小心磕着碰着都要喊疼喊上半天的人儿,在他不在的时候,竟孤零零一人承受这般痛楚。
何其可怜。
“为何要瞒着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