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多前,吴眠一行人离开成都,就马不停蹄的赶路。
从成都到僰道之间的路相对平坦,赶路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这一路上,吴眠看到的都是荒地,不明白当地的百姓为何都不开垦土地。
估计是朱提的银矿资源比较多,官府不让百姓开发土地。
将劳动力都集中到了开采银矿上面,也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土地。
进入云南之后的路况不太好,从朱提紧赶慢赶,十日时间才到了滇池。
这段时间铁花花直爽的性格,很快就跟众人打成一片。
连一向孤僻的公输兰,在铁花花的感染下,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从滇池到不韦这段路程,足足花了二十日时间。
不韦到永昌最多两日时间,吴眠等人终于放缓了脚步。
在去不韦之前,周围有不少村落,吴眠寻着记忆,找到了吴村。
刚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院子,便看到了许蝶被欺负这一幕。
“哥~”
听到许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吴眠有些失神,随后冷冷的看着众人。
“吴……吴眠,你不是去长安了吗?”
“好啊,既然回来了,就别想着离开了。”
吴盛看着眼前这羽扇纶巾的吴眠,有些错愕,这变化也太大了。
随后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若他老老实实待在长安,他还真没有办法。
现在这个堂弟回来了,作为这里的地头蛇,是龙都得趴着。
“我再不回来,小蝶不就让你们这帮畜牲欺负了。”
吴眠表情阴霾,看着前方的几人,眼里充满了杀气。
就在吴盛放狠话的瞬间,石杵已经下马,冲入院中。
“找死!”
看到石杵敢独自一人冲过来,身后几人冷眼嘲讽,随后一拥而上。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被石杵撂倒,四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咒骂。
“吴眠,君子动口不动手,枉你还是读书人。”
“你临行前,我等还将银子借于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狗东西,我要告诉村长,你带外人进村殴打我们……”
吴盛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几人,额头冷汗直流。
看到石杵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他是真的怕了。
“你别乱来,不然我爹直接将你移出族谱。”
曾经吴眠最怕这句话,吴盛经常以此来威胁这个堂弟做苦力。
他相信,只要说出这句话,对方就会投鼠忌器,之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
吴眠不屑一顾,什么族谱,他可不是原来那个胆小怕事的吴秀才了。
“啊……你这个吴家的贱种,也敢让下人打我!”
“啊,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堂……堂弟,求求你放过我。”
吴盛挨了一拳之后,就不停的开始咒骂。
石杵还以为碰到了硬骨头,当即就兴奋了,直接往死里打。
他再挨上两拳之后,感觉肋骨都要断了,当即求饶了起来。
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嚣张跋扈,只是一味的求饶。
“放过你?你欺负小蝶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她?”
吴眠快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许蝶,眼中满是心疼。
许蝶泪水模糊了双眼,那道身影跟梦中的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将许蝶抱在怀中,心中满是同情与怜惜。
此刻,吴眠脑海中的身影,与眼前之人完美重叠在一起。
许蝶扑在吴眠的怀里放声痛哭,之前真的以为他不要她了。
“哥,你回来就好,我们不需要去求别人,我会赚钱帮你还清债务。”
许蝶声音呜咽,所有的倔强与坚强,在吴眠面前土崩瓦解。
这一路上,吴眠也向众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大家都从他口中认识了许蝶。
公输兰看着眼前的两人,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眼前的少女想必就是吴眠提到的童养媳。
单薄的衣服上,打满了层层叠叠的补丁,破旧的布鞋,脚趾头已经露了出来。
她的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龟裂的伤口,早已经红肿。
甚至还能看到血丝。
看着木盆那堆积如山的衣服,这家徒四壁的房屋,不敢想象一个弱女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即便如此,她依旧想着为他赚钱还债。
“这就是爱情吗?”公输兰喃喃自语道。
香儿看着这一幕,也低声抽泣了起来,许蝶真的太可怜了。
许蝶的哭声,让石杵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公子对他有知遇之恩,眼前这位就是少夫人。
这群狗东西敢欺负少夫人,就等于欺负公子。
“他娘的,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这么懂事的女子,他们怎么忍心欺负。”
汪伦在一旁骂骂咧咧,都说他们盗墓的缺德,这些人比他更缺德。
铁花花挽起了袖子,若不是石杵抢先一步,她早就动手了。
许蝶的遭遇让她感同身受,她长相普通,体型壮实,小时候没少被同龄人嫌弃。
可她有个好父亲,为她遮风挡雨,才让自己免受了白眼与嘲讽。
即便如此,她依然能够感受到来自异性的鄙夷,只能练武来麻痹自己。
直到遇到了石杵,才让她重拾了信心。
这一路上,跟在吴眠等人身边,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认识了人生中第一批朋友。
朋友被欺负,她又怎能坐视不管,换成她去揍这些人,他们已经死了。
吴眠轻轻擦拭着许蝶的眼泪,她那不施粉黛的脸庞上,透露着一股自然的纯净之美。
公输兰的美遗世独立,但她的美只属于自己,许蝶的美如山间清泉,属于大自然。
这份清新而动人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两者的气质截然不同,吴眠轻抚着她的秀发,忽然感觉体内隐隐作痛。
这该死的情蛊,真是一点都不能动情啊。
“没事了,从今往后,你不用再吃苦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哥,只要你回来就好,吃点苦不算什么。”许蝶哽咽的说道。
原本吴眠觉得,回来给她几百两银子,还清一份人情就行。
看到她的遭遇,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她还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这样的女子,百年难遇。
若是错过了,直接把它割掉算了。
只是,一道厉喝之声打断了此刻的美好。
“哼,打了老夫的儿子,敢说没事的,你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