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江婉莹悲恸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只有无尽的寂静,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割着她的心。她心中清楚,从这么高的断崖坠落,根本不会有人生还,可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期望着这只是一场噩梦,期望着赵叔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都没事。
江婉莹失魂落魄地离开断崖,抱着孩子继续前行。她不认识眼前的路,只能盲目地沿着马蹄踏过的地方走。密林里阴暗潮湿,四周的树木高大茂密,枝叶相互交织,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只偶尔有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此时,江婉莹心中满是无助与迷茫。她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密林,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危险。她抱紧孩子,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潜藏在暗处的危险。
夜幕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拉上,密林中愈发阴森恐怖。四周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黑暗中影影绰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江婉莹吓得浑身一颤,脚步也变得更加急促。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紧抱着的孩子的襁褓上。
“别怕,思年,我们会没事的……”江婉莹抱紧孩子,嘴里轻声安慰着,可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不安,连她自己都清楚,这不过是给自己和孩子的一点心理安慰罢了。密林中漆黑一片,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动物窜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每一下都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江婉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点点灯光。她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定睛望去,是一个村庄!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这黑暗的夜里,如同救命的曙光。江婉莹加快了脚步,朝着村庄奔去,尽管双腿早已酸痛不堪,可希望就在眼前,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终于,她来到了村尾的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给这冰冷的夜晚添了些许温暖。江婉莹抬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把正在煤油灯底下缝衣服的王老婆子给惊了一下。
王老婆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脸上满是疑惑。自家的儿子去了城里读书,夫子念其学业刻苦,让他到自己家去住了,根本不会这会儿回来,会是谁呢?她脑海里闪过各种猜测,是村里的邻居来借东西?还是赶路的行人迷路求助?又或者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在恶作剧?
“谁呀?”王老婆子一边问,一边起身,迈着蹒跚的步子朝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前,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透过门缝往外瞧了瞧,可夜色太浓,只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影。
江婉莹听到屋里的询问声,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大娘,我是赶路的,实在走不动了,想在您这儿借住一晚,求您行行好。”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恳切。
王老婆子听是个女子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这才放心地打开门。门刚一打开,她就看到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可看衣服的材质,一看就是不凡。
王老婆子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
“哎呀,姑娘,你这是咋啦?”王老婆子惊讶地问道。
江婉莹眼眶一红,差点又落下泪来,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说道:“大娘,我和孩子赶路途中遇到了些变故,这才这般狼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在您这儿借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王老婆子上下打量着江婉莹和孩子,心中满是怜悯。她连忙侧身让江婉莹进屋,嘴里念叨着:“快进来,快进来,可怜见的。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也太不容易了,老婆子我呀,就一个人,老伴儿死的早,儿子现在去了城里读书了,姑娘你进来吧,不必拘谨。”
江婉莹走进屋子,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找了个凳子坐下,轻轻哄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
王老婆子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江婉莹,关切地问:“姑娘,你从哪儿来啊?这是要去哪儿?咋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呢?”
江婉莹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这才缓缓说道:“大娘,我本是随家人一起去外祖家,途中遇到了坏人,家人为了保护我们……”
说到这儿,江婉莹的声音哽咽了,“只剩下我和孩子了。我要去外祖家,可又迷了路,在林子里走了好久才到这儿。”
王老婆子叹了口气,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姑娘。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
江婉莹感激地看着王老婆子,说道:“大娘,您真是个好人。等我到了外祖家,一定重重酬谢您。”
王老婆子摆了摆手,说:“说啥酬谢不酬谢的,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王老婆子就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王老婆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粥里还加了些咸菜,虽然简单,却让江婉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接过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今天的奔波劳累,让她早已饥肠辘辘。
吃完粥,江婉莹抱着孩子在王老婆子的安排下,在里屋的炕上躺下。她看着熟睡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这一路的艰辛,让她身心俱疲,可一想到孩子,她又觉得自己必须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