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杀人,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钟任涛眉头深皱,语气也似乎有些不悦:“如今已经是民国了,法律当前,别说是我的家人,就算是钟某人本人违反了律法,该抓抓该枪毙枪毙,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又沉声对慕锦之道:“但你若没证据,只是听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在这种场合大放厥词!”
“那我可是要问问你的父亲如何管教的你!”
慕锦之转头去看白颜,她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她让她之前让她尴尬的无地自处。
可在白颜脸上,慕锦之并没有发现任何慌张或是害怕的表情。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微堵,又看向钟任涛道:“钟叔叔,锦之不会无的放矢,证据,我当然有。”
钟任涛顿时有些担忧的看向白颜:“颜儿,这……”
白颜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云淡风轻,挑眉看向慕锦之:“那就请慕小姐拿出你的证据。”
钟云生目光落在白颜姣好的侧脸上,眉头轻压。
慕锦之冷眼看她,吩咐道:“老人家,你们可以进来了。”
紧接着一对少男少女扶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进了宴厅当中。
老人用一双满含怒气与仇恨的眼睛看着白颜,随后质问出声:“白颜,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孩子!”
白颜目光看向进来的几人,随后轻笑一声,“当然记得,叔公。”
她目光又看着那一对儿少年少女:“白念薇,白念堂。”这是陈秀儿和白继业的两个孩子,她轻轻挑起唇:“一年多时间不见,你们比之前瘦了很多。”
“畜生!”叔公则是狠狠用拐杖拄着地面,“你还有脸叫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白念堂正处在最冲动的年纪,双手捏成拳,大吼一声就要冲白颜冲过去。
晚会的安保人员还没赶来,学校以及实验室派来的人则是率先挡在了白颜身前,将白念堂遏住。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我爹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白念堂眼眶猩红,嘶吼着要为父母报仇。
而白念薇则是柔弱的哭泣,十来岁的年纪,女孩子是要比男孩子成熟一些的,她上前去安抚躁动的白念堂,然后又哽咽的看着白颜:“姑姑,你的心太狠了!”
“你说我们姐弟俩瘦了,我们怎么能不瘦?你杀了我们的爹妈!烧了我们的房屋,卷走了我们财产!”
“这段时间若非是族里照应,我们饿都要饿死!”
“你怎么能这么狠?我们一家子亲戚,我爹妈对你们不好吗?我妈虽然泼辣,可也照顾了你们的吃穿住行,你们又怎么能痛下杀手?”
白念薇本来有几分假作,可想起这些时日流离失所的日子,不由就泪流满面,目光仇恨的看着白颜。
半大的孩子,瘦骨伶仃还哭成这样,自然惹人同情。
白颜却不同情,她只是问:“你爹和你妈既然对我们这般好,我为何要动手杀人?”
“够了!”慕锦之上前,“白颜,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却还要往这个两个孩子伤口上撒盐吗?”
她走过去轻拍白念薇的肩:“小妹妹,你莫怕。今儿有姐姐在,你受了什么委屈,我都要帮你讨回公道来!”
白念薇嗓音因哭泣而沙哑,眼眸中一抹愤恨闪过:“你们就是杀人,你们还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那是爷爷留给白家,留给白氏一族的!”
那都是他们家的钱!
她又指着白颜:“你们为何要杀我爹妈,是因为他们发现元秋娘的秘密!一旦捅破,她立时就会被逐出白氏!”
白颜目光渐冷,“哦,我妈的秘密?什么秘密,你说来我听。”
白念薇咬唇,脸上表情似羞似愤:“你……你们做出这种的事情,竟还有脸来问我?”
叔公拄着拐杖上前,目光阴沉看着白颜:“念薇是个女孩儿,不好意思说。罢,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说!”
他一双昏黄的眼里全是恶毒的狠意:“元秋娘是个贱人,她背着人偷汉子!”
“继业和秀儿两个发现了她的苟且行为,你们母女二人怕事情败露,便伙同那奸夫烧死了他们夫妻两!”
说着这里叔公老泪纵横:“还将志忠所有的产业变卖,卷款跑了。”
“那是志忠留给我们白氏一族的地!留给他嗣子的财产啊,竟全都被你们两个贱人给霍霍了!”
这才是最令叔公痛心疾首的事情。
事情一半儿真一半儿假,而假的又只关乎名声,既能坐死白颜母女二人杀人,还给了钟任涛一个不必念旧的由头。
钟任涛听到这里,适时的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白兄对大嫂一往情深,一个妾都没纳,大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不信!”
白敬业在此时开口:“大帅,叔公他老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着摘掉眼镜,做出一副悲伤至极的样子:“叔公大老远到了西城,我才知道真相。”
“也才知道她们早就跟奸夫跑来了西城,那奸夫卷了她们银两走了,若非是这样,她们杀了人又怎么敢铤而走险去投奔大帅呢?”
白敬业说着目光愤恨看着白颜:“巡捕房的人已经拿到那奸夫了,如今他的口供可还在巡捕房放着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们母女两个都应该偿命!”
白敬业七分演三分真,白颜母女两个偷盗了家里的钱害的他寸步难行,若非是为了攀附钟家,他早私底下要了两人的命了!
叔公的目光扫过堂上众位,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下:“诸位都是大人物,本不想打扰的。可我那侄儿死的惨,只留下了这一对儿女,没人看管,我是半只脚进坟堆的人了,便是不要这条命,也得带他们来讨个公道!”
老人哭的凄惨,又是白氏一族的长辈。钟任涛叹口气,连忙走上去将人扶了起来:“老人家,您快起来。你是我白兄的长辈,我和他过命交情,你跪我,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