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灾荒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迅速地蔓延到了城内。原本平静祥和的城市瞬间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人们的脸上都布满了焦虑和不安。就连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朝廷官员们,此刻也感受到了局势的紧迫。
杨丞相作为朝中要员,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眼看着其他官员家纷纷开始施粥救济灾民,以博取民众的好感和赞誉,杨丞相也觉得自己不能落后于人。于是,他赶忙唤来家中的苏姨娘,让她着手安排救助事宜。
然而,苏姨娘却显得有些不情愿。只见她扭扭捏捏地走到杨丞相面前,娇声娇气地说道:“老爷啊,府上如今银钱实在不多啦!而且妾身眼下还怀着身孕呢,要是出去施粥的时候不小心被那些流民冲撞了可如何是好呀?”说罢,她还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杨丞相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面露诧异之色:“怎么会这样?府上的银子都去哪儿了?居然连施粥的这点银两都拿不出来吗?”
面对杨丞相的质问,苏姨娘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仍装作委屈的样子回答道:“老爷,您有所不知啊。自从大小姐接管了那嫁妆铺子之后,就断然切断了对咱们府上的供应。前些日子悠悠奉妾身之命前去请大小姐帮忙,结果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被她狠狠地泼了一身脏水。还有一次,您身边的小厮奉命去接大小姐回府,谁知道竟也被她毫不留情地给打了出来呢!”说到这里,苏姨娘偷偷抬眼观察着杨丞相的脸色,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能推脱掉这次施粥的任务。毕竟,这种既费力气又讨不到多少好处的事情,她可是一点都不想沾边儿。
只见那杨丞相满脸怒容,气得浑身颤抖,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案板,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上次竟让她侥幸逃脱了惩罚,这次绝对不能轻饶!明日我便派府上的侍卫们带着刀剑前往庄子上,看还有谁敢从中作梗、阻拦我教训这忤逆之徒!”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杨丞相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过了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之色,缓缓说道:“至于那施粥之事,就交由悠悠去操办好了。如此一来,既能做些善事积德,也可借此机会挽回一下咱们杨家因那逆女而受损的声誉。”说罢,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能将这件事情的利益最大化。
且说这一边,杨若溪听闻李掌柜传递过来的讯息后,心中不禁暗喜:“属于我的时机终于来临啦!”回想起前世的种种经历,她那位所谓的好父亲竟然毫不手软地动用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钱去赈济灾民,借此博得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名声。更让人气愤的是,杨悠悠那个女人更是得到圣上的亲自接见并且受到嘉奖。想到此处,杨若溪冷哼一声,心里暗暗思忖道:“哼,看来到了明天,那丞相府定然又会像往常一样派遣人手前来了。”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杨若溪在郭肖与李娇娇的护送之下缓缓驶出庄子。当他们抵达城门处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人大吃一惊——只见成群结队的流民正漫无目的地在城门口游荡着。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与无助。有些人甚至朝着她们所乘坐的马车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仿佛只要有一丝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好在驾车的郭肖身材魁梧、气势威猛,一看就不是好招惹之人,那些流民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只怕他们早就一窝蜂似的涌上来了。
那一夜对于三人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心惊胆战、如坐针毡。他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地盯着四周黑漆漆的夜色,生怕突然从某个角落里窜出什么人来。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缓慢而又沉重地流逝着。
终于,当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天空渐渐破晓的时候,郭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匆匆向城里赶去。车轮滚滚向前,扬起一片尘土,只留下城外那些人们一张张充满羡慕的脸庞。
到了茶楼后,杨若溪一刻也没有停歇,迅速指派管事们前往城外,用一个月前所囤积的大米熬煮成粥,分发给那些急需救助的人们。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展现出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和果断的决策力。
而此时的杨若溪,则独自一人坐在茶楼里,手中紧紧握着那一沓铺子地契,眼神有些出神。这些铺子地契代表着母亲生前的所有心血,虽然心中早有决定可到了割舍的时候还是有些悲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便已到了正午时分。此时,街上的人群最为密集,喧闹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杨若溪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茶楼。
她那淡雅娴静的气质仿佛一道清新的微风,所过之处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人们无不为这位美丽女子的风姿所倾倒,惊叹于她的容貌与仪态。
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位女子竟然是前些日子在季府门口哭诉的相府嫡女——杨若溪!一时间,街头巷尾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不是杨若溪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各种各样的猜测如潮水般涌来。
随着杨若溪渐行渐远,一些好奇之人更是跟在了她身后,想要一探究竟。他们不远不近地缀着,形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就这样,杨若溪一路亦步亦趋地朝着官府走去,身后的议论声和脚步声始终未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