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一把拉过李萱儿,在其惊恐的尖叫声中,一脚将其踹入柴房。
“过瘾!”
卢氏刚欲开口斥责,也轮到她了!
“女不教,母之过,您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样遭受一脚踢击,卢氏的身子重重地撞上已倒地的李萱儿,母女二人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这两次踢击之后,陈牧整个身子都轻了二两。
陈牧微微一笑,向倒地抽搐的二人深施一礼:“伯母,萱儿,请你们好好休息,晚生就此告退。”
陈牧倒退两步,轻柔地关上柴房大门,
礼数周全!
门内传来李萱儿悲愤的怒骂:“陈牧,你这个畜生。”
陈牧淡然一笑,未予理会
随即吩咐数名士兵严加看守,自己则前往前厅复命。
柴房内,母女二人相互依偎,抱头痛哭。
“母亲,父亲是不是出事了?”
卢氏双手被绑,只能轻触李萱儿的头顶,以此作为安慰。
“孩儿别怕,你父亲为官清廉,从未有过违法乱纪之行,即便有意外发生,你外公身为礼部尚书,足以保障你的安全。”
“嗯”
虽然安慰了女儿,但卢氏心中早已绝望至极。
从今日那群大头兵对自己的态度和言辞来看,夫君所犯之事必定严重非常!
否则自己提及父亲,堂堂礼部尚书的名号,又怎会遭受如此对待?
想到此处,卢氏顿感脸颊疼痛不已,她既恨郑千户,更恨陈牧。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那个陈牧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被你父亲逐出扬州,遣返回原籍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
李萱儿下意识地避开母亲的询问目光,轻轻摇头,哭泣着回道:“女儿也不清楚,当日是刘公子说将他送出城的,女儿还委托刘公子送了他百两银子作为路费,不料今日……”
话未说完,她已蜷缩在卢氏怀中,痛哭失声。
卢氏痛苦地闭上双眼。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不明白女儿有所隐瞒,但此刻已无心追究了。
“本以为此人品性善良,且具备举人功名,你父亲与我本有意按照约定将你许配给他为妻,岂料此人竟心怀恶念,竟欲对你施暴。你父亲虽然愤怒之下解除了婚约,却仅限于令其返回原籍,并未深究,没想到一时心软竟培养出了这样一个豺狼之辈。”
卢夫人望着女儿,联想到目前的处境,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
陈牧再次来到前院,与郑千户交接事宜。
“千户大人,李家母女已由在下妥善安置,有四名士兵严密守护,绝无闪失。”
郑千户略一点头,目光扫过陈牧。
“甚好,高大人已抵达知府衙门,陈公子你携带证物,随我同往吧。”
“遵命。”
陈牧虽心中存疑,不解高成为何不直接前往李府,却绕道知府衙门。
但未敢多言,默默跟随郑千户上马,向府衙进发。
其实这是陈牧对官场之复杂不甚了解之故!
李冲可非同小可,不仅身为当朝礼部尚书的女婿,更担任正四品的扬州知府。
掌握一府大权多年,势力错综复杂。
在整个扬州府官员系统中,有多少人受其影响,非外界所能轻易知晓。
仅凭抓捕一人,这事就算完了?
怎么可能!
朝廷之事,远非民间所能比。
抓贼需赃,捉奸需双,此乃常理。
若按朝廷正规流程办理,即便陈牧首告一切顺利,流程亦需数月方能走完。
逐级上报,直至内阁,再禀告皇帝,待旨意下达,方能彻底查办扬州知府此类地方大员。
此次刘巡抚不惜动用王命旗牌,也要迅速压服众人,一举拿下李冲,其中的种种内情,非陈牧此时所能尽知。
此刻的陈牧仅能窥见表象,那便是他以名动江南巡按徐怀仁,引发了一场风云变幻。
然而在许多人眼中,陈牧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同晚清刺马案中的张汶祥,无足轻重。
……
李府与知府衙门相隔不过两条街,一行人快马加鞭,不久便至。
进入府衙,陈牧与数名士兵依例在堂下等候宣召。
举目四望,堂下皆是各房吏员、衙役捕快,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陈牧心中明了,主官们应在堂内接受问话。
此时,一名有些眼熟的吏员悄然走近。
“陈公子,敢问今日有何大事,竟引起如此轰动?”
陈牧稍作思索,便记起此人,正是吏房书吏薛青。
陈牧心中一动,随即故作神秘低语:“薛兄,如此大事,你竟不知?”
薛青连忙深施一礼:“请陈兄赐教。”
“李知府涉嫌谋反。”
“啊!”
此语一出,薛青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陈牧轻拍薛青肩头,语带惋惜的说道:“薛兄好自为之呀。”
“哎呀,难怪,难怪。”
薛青战战兢兢地转身,踉跄返回人群中,立刻被一群书吏围住。
此消息迅速在书吏中传开,一些机灵者开始暗中盘算谋划近身之路
这正是陈牧所期望的。
这个薛青可算得上是李冲在衙门中的心腹了,常常出入李府故而与陈牧相识。
若此人能倒戈,李冲的罪行将更加确凿!
此时陈牧心中所思所想与那堂内高座的按察使高成如出一辙!
然而,高按察使显然棋高一着。
小小书吏的作用着实有限,他图的,是知府属官们的投诚与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