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随按察使高成、郑千户二人抵达按察使衙门,自行在堂下站定。
不久,四品副史、五品佥事、经吏、知事、照磨、检校、司狱等二十余名官员陆续汇聚。
陈牧伫立于堂下,面对每位官员均点头致意,以示尊重。
各级官吏虽感困惑,不知此人是谁,不过也不敢怠慢,俱是微微颔首,不敢轻率冒犯。
尽管高成在巡抚大人面前谨小慎微,但在自己的衙门,他却是独掌一省刑名的正三品高官。
坐在堂上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此刻,陈牧方真切地体会到何为官威,何为官场!
须知,即便陈牧进士高中,亦不过初授六七品闲职,若能安稳升至四品,已属人中翘楚;
何况他如今可是白身!
若非巡抚大人的安排,暗中有监视之意,他甚至无法踏入按察使衙门!
高成端坐于明堂之上,脸色阴沉。
他心中明白,自己在巡抚衙门的话语已被深深标记为可疑之人,派他与陈牧同往李府,既是为了让他交出投名状,也是为了监视他。
虽然他确有维护李冲之心,但面对巡抚大人坚决查办此案的决心。
他势单力薄,实难撼动。
“为今之计只能自保为上策”
“死道友不死贫道”
“李兄,抱歉了。”
此时此刻,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各级官员齐聚一堂,高成向身边的郑千户递了个眼色。
郑千户立刻领会,一挥手,一群兵卒冲上前,将官员们团团围住。
“大人?”
“大人?”
官员们惊慌失措,喧哗声四起。
高成猛拍公案,一声怒喝:“肃静,成何体统!”
“本地发生谋逆大案,为防走漏风声,你等今日须在公堂等候,未得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违者以谋逆罪论处。”
高成不顾下面人的窃窃私语,铁青着脸开始分配任务。
“刘洪何在?”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捕头迅速上前听命:“刘洪在!”
“郑千户,你派遣五十人在此留守,刘洪,你集合其他衙役、帮闲等人,随我前往扬州。”
“遵命。”
高成此举其实也算略带一丝善意,毕竟衙役进入李府,总比兵丁更为合适。
又吩咐一些命令,还未等手下召集人手,就见唐师爷匆匆赶来,附耳他低语了几句,高成顿时面露惊宋容。
“这么快?”
唐师爷低声解释:“巧的很,李冲今日正要前往巡抚衙门,派去的人刚出城便遇见了他,如今已被关入布政使衙门。”
“诶李兄,你这命呀”
“那就怪不得我了!”
待唐师爷离去后,高成心头那丝善意,缓缓消失不见,立刻更改命令。
“陈牧。”
“学生在。”
“你立即随郑千户带人快马先行赶赴扬州,该做什么不需我多言,我随后便到。”
“学生领命。”
陈牧按捺住心中的狂喜!
身上的伤势仿佛一瞬间都好了!
陈牧跟随郑千户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换马不换人,数个时辰便抵达了百余里外的扬州府城!
此行,陈牧报仇来了!
......
天下承平数十年,守城兵卒见数百骑狂奔而来,早已惊慌失措,哪里还敢阻拦。
大队人马一路畅通无阻,在陈牧的指引下顺利抵达李府门前。
郑千户挥手下令:“来人围了,不得走脱一人。”
陈牧见李府大门洞开,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跃马直冲入内。
李府下人正在打扫院落,张灯结彩,准备庆贺,陈牧的突然闯入,惊得下人们四散逃窜,顿时哭喊声一片。
“哪来的狂徒!”
有几个胆大的试图阻拦,却被随之涌入的军卒随手击倒,一时间惨叫声响彻整个府邸。
陈牧轻车熟路纵马直入内宅,眼中杀意弥漫。
突然角门一开,内宅中人闻声而出。
陈牧一见来人,顿时大喜。。
正是他指腹为婚的李家小姐李萱儿!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0“拿命来!”
陈牧一夹马腹,这匹战马如箭般冲向李萱儿。
“啊!”
官家小姐哪见过这个,立刻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连躲闪都忘了。
“小姐小心!”
“啊”
关键时刻,李萱儿身边的丫鬟用尽全力将她推倒,然而自己却被战马撞飞,随即被踏中胸口,惨叫一声当场气绝。
倒地的李萱儿在惊恐中认清了陈牧的面容,惊怒不已
“是你,陈牧,你竟然还活着!”
“来人啊!”
陈牧调转马头,对着李萱儿就是一阵狞笑。
“萱儿小姐久违了,小生有礼了。”
说着就要继续纵马冲撞,可还没等他催动马屁,郑千户已然跃马而至,手中的长刀连鞘挥下,正中李萱儿的后背。
“啊”
李萱儿这样大家闺秀,平日里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承受得住这一击,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倒地,只能痛苦挣扎再无反抗之力。
郑千户见此人衣着不凡并未下杀手,否则李萱儿早已命丧黄泉。
“此人是谁?”
“此乃逆贼李冲之女。”
“嗯?”
郑千户上下打量两人,想起刚才听见的对话,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好,来人,将她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