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千里之外京城发生的事,陈牧根本就浑然不知。
这半个月来他小日子过的那是相当滋润!
依仗自己目前特殊的身份和举人的背景,在几个衙门中是不停游走,那人结交的海了去了!
毕竟说起来举人那也是有资格做官的!
虽然因为身份原因还是结交不到正印高官等,但是衙门内的书办,吏员,衙役,差役等等,却是没有不认识他的。
当然,作为结交的代价,则是已经花去了整整一根金条。
某日陈牧心下计算,不由得一阵心疼,要知道一根十两的金条,可是能兑换上百两纹银的,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
买一名普通的丫鬟,也才不过十两银子!
“这几天就花去了十个俏丫鬟?”
这日陈牧和几名吏员在翠红楼吃完酒后,独自回到客栈。
在小二的一路恭维下,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想起这些日子的风流,不禁也有些飘飘然,然飘飘。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也”
当日见过黄公公后,案子便再无进展?
陈牧侧面向唐师爷打听后确认,所有人都在等朝廷的风向。
陈牧一琢磨,自己这长期在巡抚衙门借宿也不是个事,便在街上找了座客栈住下。
因陈牧当时有伤在身,连日来跑前跑后也弄的衣冠不整,当时这小二还说了不少风凉话。
不过所有言语在陈牧拍出了二十两银子的房钱后,都转换成了阿谀奉承。
陈牧也并不小气,偶尔拍的舒服了,便随手赏赐几枚大钱,高兴的这小二每次见到陈牧,都使尽浑身解数的恭维,简直比见到亲爹娘还亲,端的是前倨后恭的典型。
陈牧关上房门解开外衣,刚要准备睡觉。
突然屋内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阴风,呼的一声将屋内左右两侧的蜡烛尽数吹灭。
“嗯?”
陈牧心道不好,转身就要往外跑。
哪料想自己腿还没挪动一步,脖子上便被一道锐利的冰凉所压住。
一道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陈牧耳后响起:“要钱,还是要命?”
陈牧感受着脖子上的锋利,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连忙求饶:“女侠饶命,我要钱”
“嗯?”
“好,本女侠今日就成全你”
身后之人声音再度响起,却是换成了女子声音。
“且慢动手,容在下留句遗言在死不迟”
“好,那你说吧”
“我好想你”
陈牧抬手握住了女子持刀的手腕,一股软腻润滑的触感传来,不由得当时心下一荡。
“诶呦”
还没等陈牧多做回味,便被女子一脚踹翻在地。
“敢轻薄于我,姓陈的你不要命了?”
陈牧嘿嘿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朦胧中,仅靠着一丝香味便一把将女子抱住,心有余悸的喃喃道:“阿月,真的好想你,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称为阿月的女子,初时还身体微僵,感受着陈牧的气息,渐渐的语气和身体也柔软了下来。
“小牧哥,好久不见”
“阿月,好久不见”
良久,二人分开,陈牧重新点燃蜡烛,看着面前俏生生的白衣少女,一时间手不知往哪里放好了
“你怎么来了?”
少女钟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俏皮的轻哼一声
“当然是我来了,要是别人来,你早死了”
陈牧一愣:“啊?这是为何?”
钟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傻了么?你为了扳倒李冲,把刘二给卖了,虽然刘二只是我教中普通教众,可被你出卖,教中当然要讨个说法”
陈牧真没想到是这个事,震惊之余还有一丝丝的委屈:“阿月,我这可是为你办事的,我帮你们除了李冲,解了你们白莲教的一次大难,不说厚报与我吧,怎能因一个刘二的事,便迁怒与我?”
“这完全不讲道理嘛”
钟月见陈牧当真生气了,围着陈牧转了一圈,好好欣赏了一番才噗嗤一声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实这次来是受教主委托,专门来感谢你的”
“若非你出手除了李冲,等他查明我教详情,报给了朝廷,我教非遭大难不可”
说着,钟月便飘飘万福,给陈牧行了一礼:“感谢陈公子大义援手,我白莲众人感激不尽”
施礼完毕,钟月俏皮的眨眨眼:“牧哥哥,别生气啦”
岂料陈牧虽然脸色微红,却坚定缓缓摇头
“这不够”
“那这样够不够”
陈牧就见白影一闪,随即唇上便被蜻蜓点水般的一碰。
“软,腻,香,甜,滑……”
等他缓过神来,钟月已经又站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含笑而立。
“够不够?”
陈牧紧绷的脸色突然犹如冰雪消融般化开。
“够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仿佛在急速升温。
钟月率先察觉,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干咳一声说起正事。
“有件事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准备,朝廷九月十六便下了旨意,派了钦差大臣来查办李冲一案,数数日子这几日应该便到了”
“什么?”
陈牧一听心下大惊,连忙问起细节。
“可知是什么人前来?”
“刑部左侍郎裴贾为首,督察院和大理寺也有派人来”
“娘的,这是三堂会审啊,怎么我从未听说?”
钟月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你这几日就顾得上纵情享乐了,哪里还记挂这正事?”
陈牧闻言,不觉一阵后悔
的确如钟月所言,这十几日他的确流连于结交各路人马,对这方面的消息,以为大事已定,却在未上心过。
当下便暗暗提醒自己,牢记此次教训,
自古多少人和事,毁于大意!
“阿月,谢谢你”
这次陈牧难得的说了句实话。
钟月傲娇的一扬头,起身便要离开:“人情记下,下次记得还我,话带到了我走了”
陈牧一愣,连忙阻拦:“这天色已晚,要不你就别走了”
“滚”
钟月纵身一跃翻出窗户,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陈牧站在窗前,看着钟月消失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多呆一会也好啊,诶呀对了,你那感谢不准乱给啊”
矗立良久,陈牧才有些意兴阑珊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钟月的往事。
陈牧家在济南府,少时家中遭遇变故,陈父一人独自去外奔波,将其交给了祖父教养。
陈牧十二岁前,一直是生活在祖父身边的。
而钟月就是祖父邻家的女儿。
二人年纪仅仅相差一岁,从小便一起长大。
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如果一切顺利,等年岁到了,陈牧就会娶钟月为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钟月十岁那年跟随父母回娘家探亲,不想竟遭遇了土匪劫掠。
等事情传来在去寻时,却只寻到了钟月父母的遗体。
钟月本人却早已是音空信渺,是生是死都不知晓又去哪里找呢?
为此少年陈牧痛哭了不止一次,整整一年有余都是闷闷不乐。
后来陈牧父亲回来了,将他接到了济南城里。
离开了老宅,随着年龄增长,也渐渐的将此事忘却了。
不想这次从京城来扬州的路上,二人却再次偶遇。
陈牧这才得知,当日她被土匪劫走,结果半途中,土匪又被白莲教来了个黑吃黑。
钟月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加入了白莲教,几年下来更是成为了白莲教四位候选圣女之一。
二人相遇犹如干柴烈火,多年情分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少半分,反而因为这些年的分离,愈加的醇厚。
只是白莲圣女必须是处子之身,碍于钟月如今的身份,二人无法成就好事,最后只能依依惜别。
那刘二其实就是钟月手下,某次曾奉命联系过陈牧,因此陈牧才得知他的身份。
只是当时刘二并未见到陈牧,自然也不识的。
后来他参与了刘章等人对陈牧的施暴,陈牧也才得知他的真实名姓。
而白莲教之所以要对付李冲,全因李冲不知何时竟派人秘密潜入了白莲教内部,掌握了大量隐秘。
一旦李冲上报朝廷派来大军,白莲教必将再次遭受灭顶之灾。
因此白莲教是对李冲与欲除之而后快。
陈牧到扬州后,钟月曾想请其帮忙对付李冲,不过当时都被陈牧搪塞过去。
毕竟那时陈牧还想着要做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如何肯对付自家老丈人?
甚至某一时刻,陈牧也动过给李冲提醒的心思。
可惜世事无常!
不成想到最后,还是陈牧出手,解决了李冲这个白莲教的大麻烦,这才有了今晚钟月前来相会。
陈牧躺在床上,不住的胡思乱想,也不知何时便浑然睡去。
这一觉是睡到日上三竿,天光大亮,陈牧才朦胧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吃了早饭,便一路直奔巡抚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