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传承。”秦天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灼热，“还有星辰祭坛的秘密，还有——”
话到嘴边，他顿住了，重新打量林东，像是在看一件稀奇的物件。
“你身体里的变化……九衍老道果然没算错。”
林东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九衍道人早就料到我会这样？”
秦天雷没回答，反而厉喝一声：“拿下！那小子，要活的！”
十几个修士应声而动，法宝的光芒瞬间亮起。
林东不再犹豫，九衍剑悍然出鞘！
哗——
星光乍泄，驱散了周遭的阴暗。
“婉清，过来！”林东低吼。
徐婉清没有丝毫迟疑，紧贴着林东后背，手臂上的北斗印记灼灼发亮。
几乎同时，林东感到体内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海妖力量开始翻涌，这一次却异常顺畅，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与九衍剑的星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星辰剑阵！”
林东一声断喝。
九衍剑上，四颗星辰图案爆发出眩目的光华，在半空勾勒出一个庞大繁复的星阵图样。
剑气如瀑，带着星辰陨落的沉重感倾泻而下，硬生生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修士砸了回去。
秦天雷脸上掠过诧异：“星辰剑阵？这不是九衍传承里的招……”
他猛地反应过来：“是海妖的力量！你已经开始了！”
林东哪有功夫理他，趁着对方阵脚暂乱，一把拉住徐婉清，扭头就往寺庙后门冲。
角落里，一直冷眼旁观的鬼王不知何时又飘了出来，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看戏的腔调：“寺后有密道，去北冥海。下一站。”
林东脚下不停，只甩过去一句：“为什么要告诉我？”
鬼王轻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血誓连着呢，你成了，我也就成了。去吧，命选中的人。”
不再多问，林东拉着徐婉清冲出后门。
身后，秦天雷的咆哮如同炸雷：“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去北冥海！”
寺庙后院，杂草丛生，果然藏着一道不起眼的石阶，向下延伸，没入黑暗。
林东想也不想，拽着徐婉清一头扎了进去。
地下通道阴冷，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和腐朽的气味，脚下湿滑。
只有前方一点微弱的蓝光在引路。
林东能感觉到，那光芒和他身体里的力量，同出一源。
“林东，你真的……”徐婉清的声音在奔跑的喘息中有些不稳。
林东明白她的意思，头也不回：“血誓立了，没回头路。但我信，肯定有第三条路，净化也能做，修真界也能保全。”
徐婉清沉默了一瞬：“你信九衍道人？”
林东脚下飞快：“信。但我也在想，他当年为什么是封印，不是净化？还有秦天雷刚才那话，九衍道人好像早就知道我会……”
“也许答案就在北冥海。”徐婉清接话。
林东嗯了一声：“北冥海，方舟掉下来的地方。下一把钥匙，下一块碎片，说不定，还有别的。”
通道渐渐开阔，空气里的咸湿味越来越重。
前面有光亮，出口近了。
就在这时，整个密道猛地一震！
轰隆！
头顶石块簌簌落下，尘土弥漫。
“不好！”林东大喊，“他们在毁通道！”
两人拼命往前冲，身后的塌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终于扑出了出口。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望不到边的大海，浪涛翻滚，海水是种深邃的不太正常的蓝黑色。
极远的天边，隐约能看到一个庞大、沉默的黑色轮廓，散发着亘古洪荒的气息。
“北冥海……”林东脱口而出。
几乎是瞬间，他体内的海妖之力剧烈翻腾，九衍剑也跟着嗡嗡作响，剑尖不受控制地指向远方那片黑影。
胸口，那刚立下的血誓印记也烫了起来，和海妖之力遥相呼应。
“它在叫我。”林东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强烈的拉扯感，“方舟的碎片……在叫我回去。”
徐婉清扶住他，有些担心：“你怎么样？”
林东定了定神，压下那股躁动：“没事。只是感觉……越来越清楚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密道出口，那里已经彻底塌了，碎石堆成了小山。追兵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但秦天雷那老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
“得找船。”林东扫视四周，发现他们处在一个颇为隐蔽的海湾，不远处似乎有几间渔民的屋子。
刚准备往渔村方向走，身后塌陷的密道出口处，猛地爆开一股强横的能量！
噼啪！
紫色的雷光炸裂，碎石被硬生生轰开！
秦天雷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之中，衣袂飘动，周身电弧环绕。
“林东！”声音裹胁着雷霆之威，“你逃不掉！”
林东转身，九衍剑再次指向对方，星光冷冽：“秦宫主，你到底图什么？”
秦天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图九衍道人留下的预言。‘命定之人将持我剑，引星域遗民归去，或使修真界万劫不复。’”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那个‘或’。”秦天雷盯着林东，“九衍老道给了两条路：要么，所有带血脉的都滚回方舟老家，修真界没了星力支撑，退回凡人时代，大家一起玩完；要么，找个完美的‘锚’，把方舟留下，星域遗民也留下。”
林东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通透了：“那个锚……”
“就是你。”秦天雷点头，“九衍选你，就因为你身上的星域血脉最干净。只有你，能当这座桥，连着方舟和修真界。”
“所以你才追杀我？”林东声音发冷。
秦天雷却摇头：“不，追你，是怕你走错路。紫霄宫世代守着九衍的遗愿，不能让方舟走，也不能让修真界塌了。”
林东猛地想起刚刚立下的血誓，心直往下沉。
如果秦天雷说的是真的，他是那个“锚”，那血誓……岂不是逼着他走上另一条路？
彻底净化海妖，让方舟回归星空。
那才是鬼王的真正算计！
“你做了什么？”秦天雷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林东的不对劲，“难道……你跟冥河里的东西做了交易？”
林东没说话，但沉默就是答案。
秦天雷脸色大变：“糊涂！蠢货！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血誓刻魂，根本解不了！除非……”
他的视线落在徐婉清身上，准确地说是她手臂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北斗印记。
“北斗印记……或许，还有救。”秦天雷喃喃自语，“七星连珠的时候，北斗之力也许能冲开血誓。”
林东心头狂跳：“什么意思？”
秦天雷没立刻解释，反而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时间了。三个月后，七星连珠，那是唯一的机会。这之前，你必须把所有钥匙和碎片都找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东依旧戒备。
秦天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因为，我们本来就该是一头的。九衍的计划，是让你当锚，不是让你带着方舟滚蛋。”
远处，隐隐传来更多修士破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