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九衍老道留得后手。”林东低声道，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他怕自己搞不定那个存在，把力量拆了两份。一份在剑里，一份……”
他看向徐婉清，“在你的天赋里。他选中了你，作为另一个继承者。”
徐婉清怔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林东：“所以，这封印，得咱俩一起扛。那玩意儿只是暂时被打退了，迟早会再冒出来。”
护山巨龟打了个震天响的呵欠，震得地面嗡嗡作响。
“小子，接下来干嘛，心里有数了吧？”
林东点头：“我得尽快搞明白九衍传承，把这封印加固。”
“光这个不够。”龟爷壳上的星图闪了闪，似乎更暗淡了些，“还得找齐另外六把‘钥匙’。”
“钥匙？”林东和徐婉清同时看向它。
龟爷：“九衍老头当年为了镇住那玩意儿，铸了七把钥匙，散在修仙界各个犄角旮旯。九衍剑是主钥匙，也是最重要的一把。”
林东握紧了九衍剑：“其他六把在哪？”
“不知道。”龟爷很光棍地摇头，“那老小子，嘴巴严得很，尤其是喝醉了，问啥都说不知道。”
林东无奈，看向徐婉清，苦笑：“看来，我们有的忙了。”
徐婉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东脸上，忽然凑近了些。
“你眼睛里……”
林东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有星星。”她小声说，语气带着点惊奇，“碎星星，一闪一闪的，像……像把夜空揉碎了洒进去。”
林东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可能是九衍传承留下的印记吧。以后估计就这样了。”
他抬头望向平静的海面，忽然心口莫名一抽，插在地上的九衍剑也跟着嗡嗡轻颤起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上后颈。
“来了。”林东声音瞬间绷紧。
“什么来了？”徐婉清立刻握住了身旁的剑柄，全身戒备。
林东指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第一把钥匙的线索。”
海面平静无波，一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像是从亘古的时光里驶来，慢悠悠的，正朝着蓬莱仙岛的方向飘过来。
船头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穿着打满补丁的蓑衣，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看不出原型的铁剑。
李青泽眯眼望去，看清那老者的瞬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
“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的渔船不紧不慢地靠近蓬莱岛边缘。
桅杆上挂着的铜铃，叮铃铃，在海风里响得格外清脆。
船舷水线附近，斑驳的暗红痕迹随波涛起伏，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林东指尖抚过九衍剑身，剑格处猛地一跳。
他心头一紧。
剑身上的星辰纹路急促地闪了两下，灭了下去。
他皱着眉，把剑举到面前细看。
“九衍剑怎么回事？”徐婉清挨近了些。
林东刚要开口，剑身“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黑色的液体，粘稠，顺着裂缝往外渗，还在微微蠕动。
他下意识想甩开剑，手掌却被死死粘在了剑柄上，纹丝不动。
“系统，什么情况？”林东在脑子里吼。
检测到剑体异常，黑煞能量指数飙升
黑液转眼爬满林东手腕，沿着皮肤上的北斗纹路蜿蜒而上。
刺骨的痛！
皮肤底下，骨髓里，钻进去千万根冰冷的针，搅得他眼前发黑。
“别动！”
徐婉清一声轻喝，指诀已成。
一点星芒在她指尖凝聚，飞快点在林东手腕。
星芒碰上黑液，“滋啦”一声锐响，一股腐烂海藻的腥臭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几乎同时，岛屿周边的海面骤然沸腾，无数气泡“咕嘟咕嘟”从深海涌起。
李青泽袖中的铜钱自行飞出，不等抛掷，已在半空排成一个凶厉卦象。
他脸色刷地白了：“糟了！水底下有大家伙要出来了！”
“轰——！”
一声巨响撕裂天地，整座蓬莱岛猛烈晃动，脚下大地都在呻吟。
前方海面轰然炸开，掀起百丈狂涛。
一个庞大狰狞的蛟首破浪而出，山岳一般，幽蓝的鳞片寒光慑人。
那巨口一张，直接将三艘慌忙逃窜的九派修士飞舟吞了下去，连人带船，嚼碎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
“海妖……”天机老人嘶哑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与恐惧，“它到底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林东手中的九衍剑震得更厉害了，嗡鸣不休。
剑身裂纹张开，更多的黑液汩汩流淌。
也就在这时，系在林东腕间的红绳毫无征兆地绷断，自行扭动着，死死箍住徐婉清的手腕，瞬间勒出一道深红血印。
“呃！”
“唔！”
两人齐齐闷哼，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扯走，坠入一片光怪陆离的虚空。
星河旋转，光阴倒错。
三千年前的景象在眼前铺开——
九衍道人站在蓬莱之巅，手里的九衍剑光华璀璨，剑意冲霄。
他对面，是一个庞然巨物，海妖的本体，无数触须遮蔽天日，巨眼中翻涌着怨毒与贪婪。
年轻的护山巨龟伏在九衍道人身后，气息磅礴，龟壳上的星纹熠熠生辉，完整无缺。
九衍道人引剑向天，七道星光垂落，融入剑身，化作七枚玄奥钥匙。
“归去！”
道人一剑斩落，剑光煌煌，将海妖搏动的心脏生生剥离，封入了九衍剑之内。
画面轰然破碎。
林东和徐婉清被狠狠弹回现实，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
“你也看到了？”林东声音发颤。
徐婉清脸色苍白地点头：“九衍剑……是封印海妖心脏的容器。”
“那孽障，终是要出来了……”护山巨龟发出沉重的叹息，声音里满是化不开的疲惫，“三千年了……老龟……快撑不住了……”
众人这才惊觉，巨龟原本坚不可摧的龟壳上，此刻竟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裂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殷红鲜血。
龟壳上那些玄奥的星纹，竟是巨龟以自身精血日夜勾勒维持，用生命拖延着封印的崩溃。
“龟爷！”李青泽失声惊呼。
蓬莱岛底部传来更剧烈的撞击，地动山摇。
海妖的触须，更多，更粗壮，鞭子般抽打着岛屿根基。
整座仙岛开始倾斜，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