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的语调依旧沉稳,却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道蕴藏其中,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仿佛他口中所言,便是金科玉律,不容置喙。
王夫人黛眉轻挑,那双凤眼之中,惊诧之色更浓了几分。
她倾注无数心血于这些奇花异草之上,向来自诩在园艺一道颇有心得。
却不曾想,今日竟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此直白地指出了诸多不足之处。
这让她心头既泛起一丝涟漪,又隐隐有些不悦。
纪元却似浑然未觉王夫人的情绪波动,继续从容不迫地品评,将余下的剑叶红莲、墨玉牡丹等珍奇花卉,逐一点评,更是不留情面地道出了王夫人在培育上的疏漏。
他的言语,宛如庖丁解牛,层层剖析,直击要害。
每一字,每一句,都似重锤般,敲击在众人心房,震慑耳膜。
待纪元语毕,偌大的厅堂,顿时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纪元这番石破天惊的表现,彻底震住了,一时语塞。
王夫人更是面色变幻不定,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眸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芒。
她原以为纪元不过是个信口开河之徒,未曾料到,他竟是一位真正的园艺行家。
其园艺造诣之深,甚至远在她之上。
这让她既感震惊,又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
“好,好,好!”
王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几分惊叹。
“纪公子,果真是深藏若虚,慧眼独具,让本夫人今日开了眼界。”
“方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纪公子莫要见怪。”
王夫人一改先前的疏离冷淡,语调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她虽性情高傲,却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纪元所展现出的园艺才华,已然彻底折服了她。
她心中明白,纪元绝非泛泛之辈,能与这等人物结交,对曼陀山庄而言,绝非坏事。
“夫人言重了。”
纪元嘴角微扬,谦逊道。
“纪某不过是略窥门径,献丑之举,让夫人见笑了。”
纪元愈是谦和,王夫人心中愈是高看他一眼。
她阅人无数,自然能分辨出纪元并非故作姿态,而是发自内心的谦逊。
这样的人物,才更值得敬重。
“纪公子不必过谦。”
王夫人轻摆玉手,语气诚挚道。
“纪公子的园艺造诣,远胜于我,方才若非纪公子指点迷津,本夫人还不知自己在花草培育之上,竟有如此之多的不足。”
“今日能得纪公子指点,实乃曼陀山庄之幸。”
王夫人此话一出,更是令在场众人震惊不已。
王夫人是何等身份?
心气极高,眼界亦高,寻常之人根本难入其眼。
此刻,她竟对纪元如此推崇,甚至自认不如,简直匪夷所思。
段誉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下巴险些脱臼。
他原以为纪元不过是个普通的花童应征者,却不曾想,他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才华,连王夫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他心中暗自庆幸,能与纪元结为兄弟,实乃三生有幸。
屏风之后,王语嫣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好奇之色愈发浓郁。
她起初只是对纪元的园艺之术感到讶异,此刻听闻王夫人对纪元如此赞赏,心中更是好奇如猫抓。
她很想知晓,纪元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惊人的才情。
“第一关,纪公子自然是通过了。”
王夫人目光扫过众人,清声道。
“至于其他人……”
王夫人语气稍顿,略带惋惜道。
“尔等对花草一窍不通,实难胜任曼陀山庄花童之职,便请回吧。”
王夫人毫不留情,直接淘汰了绝大多数应征者。
最终,能够通过第一关考验的,仅有纪元与段誉等寥寥数人。
段誉虽勉强过关,然与纪元珠玉在前相比,却显得黯然失色,如同皓月之侧,萤火之微光。
“纪公子,段公子,恭喜二位通过第一关考验。”
王夫人目光落在纪元与段誉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
“接下来,便是第二关考验。”
“解花毒。”
王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侍女再次捧上几盆花草。
这些花草,与之前的奇花异草截然不同。
花色妖冶,香气馥郁,却隐隐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些花草,皆是蕴含剧毒之物。”
王夫人玉指轻点花盆,缓缓道。
“尔等需在半炷香之内,辨识出花草之毒性,并寻求解毒之法。”
“能解毒者,方可进入第三关。”
“若是中毒身亡,可莫要怪本夫人未曾提前示警。”
王夫人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警告之意。
解花毒,乃是曼陀山庄花童选拔的第二道关卡,亦是最为凶险的一关。
稍有不慎,便会毒发身亡,命丧于此。
应征者们闻言,顿时面色骤变,惊恐万状。
他们原以为花童不过是伺候花草的仆役,却不曾想,竟要冒着性命之危解花毒。
这简直匪夷所思。
段誉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他虽略懂医理,却也只是纸上谈兵,从未真正接触过毒物。
解花毒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难如登天。
唯有纪元,神色依旧淡然自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解花毒?
对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不足挂齿。
他早已开启无上气运掠夺系统,百家杂学之中,不仅有园艺精通,更有医术毒理。
区区花毒,岂能撼动他分毫?
“第二关考验,开始。”
王夫人见众人神色各异,也未多言,素手轻挥,示意侍女将花盆放下。
花盆落地,毒香瞬间弥漫开来。
段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迈步上前,仔细端详花盆中的毒花。
他紧锁眉头,苦思冥想,试图辨识出毒花的种类,以及解毒之法。
然而,这些毒花,皆是世所罕见的异种,并非寻常医书所能记载。
段誉绞尽脑汁,也无法辨认出毒花的来历,更遑论解毒之术。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苍白,心中焦灼万分。
眼看半炷香的时间飞速流逝,他却依旧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就在段誉心灰意冷,几欲放弃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