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清清嗓子:“沈大人,我家督公身体不适,不便见您,不如您——欸!”
沈清臣一挥手,两个暗卫出来,抄着严冬就去一边,严冬瞪大眼睛:“你们过分了吧,我要是叫厂卫过来,有你们好看的。”
二月低垂着眼:“兄弟,担待点。”
车门打开,冷风吹进车内,周济冷不丁吸进去凉气,鼻子到嗓子疼得厉害。
“沈大人,这就是君子搭车的方式?”
沈清臣半蹲在他跟前,定定地看着他:“不是。”
周济扯开一抹笑,沈清臣视线移到他头顶,同渔村典当的紫金冠一模一样,眼底几不可见闪过不喜。
“干什么!”
周济乌发顷刻散落,珠光打在他恼怒的眉眼,很是生动。
“我赔你的。”
沈清臣拿出一个玉冠,色泽温润流光,绝非凡品。
周济只看一眼就移开视线:“本督不喜欢。”
“口是心非。”
方才眼底的喜色,明明就是喜欢。
沈清臣抬手去理堆落的乌发,周济心口烦闷的很,一脚踹在他腰上:“起开,本督自己来。”
沈清臣顺势就摸上他脚,隔着脚袋触手冰凉,然后一下褪去脚袋,将人脚捧在手心。
“别弄了。”
“唔。”
角落里夜明珠掉下去,马车微微一晃,周济的声音被吞下去。
这一吻,好久。
两人脸颊相贴,沈清臣声音极专横:“下一次,不许跑。”
“呵,你算什——嗯~”
周济身上的大氅被掀开,瞬间寒冷席卷全身,跟着一个火热身体贴过来,将他完全纳入怀里,浑身气息被碾碎,双手被扣在车壁上。
珠光将两人身影半映在一侧,暧昧又缠绵。
马车行至周府时,周济还在沉睡。
沈清臣指腹滑过他红肿的唇瓣,抄手把人抱起来走下马车。
等在外面的严冬,二月瞬间脑壳子疼,而迎出门的左管家,似遭遇了雷劈,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清臣来过周府,直接送周济回了院子。
周济睡眼惺忪,在他脖颈边蹭了蹭:“到家了?”
“嗯。”
这一声,周济当即醒过神来,看了看周围脑子没反应过来。
沈清臣借机捏了他脸一下:“今夜已晚,早点休息。”
说着,飘飘然离开。
夜色浓,落下的琼花,晶莹一片。
沈府,临砚捧着信鸽刚刚拆开信,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出去一瞧松口气。
“公子,大爷来信了,还有一张手帕。”
沈清臣坐在书桌前,一目十行扫过,随后展开手帕仔细看,又从抽屉里找出另一方。
两方手帕摆在一块,无论材质,绣工或是颜色,丝毫不差。
临砚看着也辨别不出一二:“看着并没有不同之处,但为什么会每次都出现在这些事里呢。”
沈清臣扣着桌面:“此物,对那个人意义不同。”
临砚有些不在意道:“一个烂大街的帕子,能有什么意义,又不是情人,夫人,或是母亲绣的。”
这话,似点醒了沈清臣。
他道:“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送的。”
次日小皇帝见到周济,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周济很是嫌弃,把沾了鼻涕的大氅丢给宫人,洗了洗手才找个位置坐下。
“听说陛下近来很用心啊。”
小皇帝装傻的笑笑:“那还要说周济你教的好,不然朕哪能成才。”
“成才?”周济颔首:“确实。”
小皇帝给周济垂着肩膀,讨好道:“院子里冰已经冻结实,你也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嬉冰了?”
周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怎么,陛下不需要崔公子伴驾了?”
“咳咳。”
小皇帝心虚的呛了自己一下,摸着嗓子声音有点粗:“他,他哪能跟你比啊。”
周济但笑不语,小皇帝轻哼一声,瞬间来了劲:“还不是你,出去办事就算了,还给朕跟前放个假的,要不是表哥,朕都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呢。”
小嘴一撅满脸不高兴,眼尾偷偷瞥着周济,等着人来哄。
周济不惯他,直接让小夏子去司礼监拿奏折。
小皇帝眼睛发红:“周济,你是不是有别的弟弟了?”
以前周济都不是这样的,只会护着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护着。
周济敛了笑意,声音沉下:“陛下,臣是否同你说过,臣不喜欢崔公子,是否同你说过,以后无事不许他进宫。”
小皇帝心虚的视线开始乱飘,就是不敢看周济。
“臣无论去做什么,都是为了大燕,若是陛下自己愿意去,臣——乐意之至。”
“臣告退。”
周济拂袖离开,丝毫面子不给小皇帝。
御书房内宫人瞬间跪下,一个个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许久,小皇帝哇一声哭出来。
“周济,你就是有了别的弟弟,不要朕了。”
小夏子挥手,一干人尽数退下,门一关,他走到小皇帝跟前柔声说:“陛下别急,督公只是气您召见崔公子而已。”
小皇帝吸溜着鼻子:“真的?”
小夏子扶着他起来:“是。但是怎么说,陛下都是一国之君,批阅奏折也是理所应当的,督公这是在培养您,希望您早日执政。”
“哼。”小皇帝很不情愿:“执政干什么,朕才不要,朕要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些牛事,就让他们干吧。”
小夏子眼皮打颤,朝政是牛事?
一连好几日,周济都没去御书房,而他跟小皇帝一闹矛盾,朝臣就开始蹦哒。
小皇帝上朝,只要有人要参周济,或是问罪周济,直接就是‘嗯’‘好’‘问周济’,搞得不少老臣跟打棉花一样,十分无力。
周济见老臣吃瘪,心里才畅快几分,等司礼监事忙完,想着是不是该去看看小皇帝时,就看到十分厌恶的人凑过来。
“督公。”
崔予执蹲了好几日,可算遇到了正主。
周济保持着基本笑意:“崔公子有礼,是来陪陛下嬉冰的?”
“并非,学生是特意来寻督公的。”崔予执小心询问:“户部如今正理着各部账目,不知督公如何看?”
学生?
周济神色不动:“崔公子何意?”
崔予执压下心底激动:“苏白玉乃是大理寺卿,户部要账的事本就不该他掺合,且家父有意与督公结交,愿意给这个人情,望督公笑纳。”
周济笑了,这是来试探自己态度,从而打算将苏白玉拉下,让填补亏空的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