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从均脸一下白了:“督公——”
“出去。”
严冬端着药进来,脸如凝霜。
赵公良仔细看他样貌,跟着视线下移,落到他腰间悬挂的一块腰牌上,甩袖离开。
下一刻,严冬扫向逍遥王,叶榆,二人很有自觉性的起身离开。
临走逍遥王回头看了眼,严冬满脸冷沉,态度十分恶劣。
周济丝毫不恼,拍拍严冬的手,后者如破冰露春水。
他当下眼珠子一转,周济原是同他一道?
可两个太监,能有什么乐趣?!
半路上遇到李华峥,得知她是来给周济汇报水师营损失一事。
逍遥王阻拦下来:“周督公刚喝了药——”一顿,贼兮兮凑过去:“刚睡下,公务上怕是处理不了,不过本王这,却有一事需王爷帮忙。”
李华峥疑惑,逍遥王嘀嘀咕咕一番,特意叮嘱:“一定要那种,会伺候人的。”
李华峥扫了眼他身旁的叶榆,逍遥王立刻炸毛:“可别乱想,这人是给周…旁人找的,本王有宝贝一人足矣。”
叶榆露出一抹笑,转头翻个白眼,这货在找死的路上从未停过。
李华峥摸着下巴,几息后道:“没问题,只是这人需王爷自个去挑,本王还要忙着修理战船,空不出手来。”
周济这觉睡得沉,醒时外面已黑透。
“严冬,”
窗上映出一道黑影,二月道:“去审吴镇了。”
周济翻过身,声音嘶哑:“水,本督要沐浴。”
一直蹲在外面的逍遥王,见暗卫离开忍不住抚掌叫好。
“去,好好伺候,一应如督公意,”说着又不放心,叮嘱道:“尤其注意,万不可碰到督公的伤。”
听到脚步声,周济缓慢起身,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干什么都比别人快。
床帐撩起,周济刚一抬眼,立刻移开目光:“滚出去。”
又怒又气,一口血气涌上来,堵的他不停的喘。
侍卫脸涨红,抓着薄如蝉翼的衣角,尝试道:“属,属下是个干净的,督公——”
噗,
“督公!”
侍卫吓坏了,两步走到床边跪下,帐子半垂,里面的人缎发披散,苍白的面孔染着一抹血色,侬艳佚丽,至美至险。
周济缓慢抬手,侍卫难掩心中激动,幻想无数个平步青云的场面,甚至可能会——
呜,他的声音被扼住。
周济掐住他咽喉,自床上下来,一步,一步将人推到门板上。
如愿看到,这人眼底的痴迷和贪婪,变成了恐惧和胆怯。
“滚。”
生与死一瞬间,侍卫呼吸透彻,灵魂都开了窍,飞快开门跑出去。
凉风拂面,他在院子里扶着膝盖喘气,眼睛看向一旁亭子,逍遥王已没了影子。
侍卫不由唾骂自己,还真是没脑子,周督公是何人物,岂会如逍遥王那般,轻易被美色所迷。
魂定,侍卫起身要离开,却见月溶星稀下,一白衣公子望着他。
“你也是来…回吧,督公怕是没那个意思。”
刚说完,人就闪身眼前,近了才看到,这人白衣上缀着血痕,如他目光一样,血腥,冷厉。
侍卫咽了咽嗓子,下一刻就被一掌掀出去。
“子谦?”
沈清臣接住周济,将人深深拥入怀中。
彼此温度,气息紧紧裹住二人,可这对于沈清臣来说远远不够,他手指交缠在周济缎发里,冰冷的唇缓缓下移。
周济躲开,唇角的血痕映入沈清臣眼中,他瞳孔黑沉,霸道的将人拥紧,将唇贴上去,肆意汲取他的味道,横扫他的领域。
察觉到周济的脱力,沈清臣将人打横抱起,抬腿向屋里走。
“看看谁的人,明天让他亲自来。”
屋外一切,都被氤氲热气隔绝。
周济里衫褪下,悄悄看了眼屏风后,沈清臣正净手擦脸,没由来的,周济心虚不行,趁着人没转身赶紧坐进浴桶。
“嘶~”
热水蔓延上胸口,疼的周济深吸口气,眼眶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疼得泛红。
脚步声停在不远处,炽热的目光打在身上,周济咽了咽嗓子,忍不住轻咳出来,他咳嗽的每一声,都如锤子一样捶在沈清臣心口。
“喝点。”
周济抬手去接茶盏,沈清臣抚开他手,轻声说:“我喂你。”
周济没敢拒绝,沈清臣这会儿看着好言好语,可眉眼藏着压着暴戾,没道理这炮火打自个来。
喂了水,沈清臣撩起周济长发,指腹擦过他脖颈后的木芙蓉,似呢喃着:“这花…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周济想装作没听到,可沈清臣却站到浴桶旁,目光注视着他:“你脖颈上的芙蓉花,会自己长大?”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
沈清臣眉心微动,周济脸皱成一团:“疼~”
一双眼,湿红的望着沈清臣,手虚虚抚在心口,莹白肌肤上,淤红掌印格外可怖。
沈清臣败下阵来,他长腿一跨进了浴桶。
浴汤本就满,这下更是倘的满屋都是。
他将周济揽入怀,坐在腿上,拿起一旁的帕子,细细擦拭起来。
这个过程短暂而又漫长,他丝毫情欲不带,只是低垂着眼皮,等擦到肩膀时停下。
肩膀同心口一样,有明显指痕并无外伤,可沈清臣却不敢碰:“如此重伤,还洗什么?!”
周济偏头扫了眼:“不碍事,骨头嘛,养两个月就好了。”
“那——”沈清臣问不出,他很清楚就算问了,周济也不会如实回答。
苏白玉去了北方,很快就会带回答案。
周济扶着浴桶,小心跨坐回来,一只手抱上沈清臣脖颈,说:“光让你审了,本督且问你,来时遇到了谁?”
沈清臣一手扶着他腰,身子慢慢后仰:“你猜。”
“乌行珠。”
“我家督公,好生厉害。”
沈清臣如逗孩子,宠溺且自傲的揉了揉周济的头。
周济身子沉下,双手捧着沈清臣的脸,认真问:“哪受伤了。”
沈清臣挑眉,一脸不屑。
“呵。”
周济对他这副模样,又爱又恨,闭上眼吻了上去,唇齿上的交锋,不够解相思,不够解欲望。
当那个侍卫穿着薄纱出现他面前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恶心,要把人赶出去,一眼都不想看。
可当沈清臣出现时,他浑身血液都在叫嚣,他想将这个人纳入体内,想同他沉溺云端,想很多很多。
周济再一次明白,情欲二字的确可以分开,可就他而言,此二字无法分开。
“你身上有伤,”
沈清臣克制的将人推开,为防止被周济看的心软,直接拿过帕子甩他头上,翻出浴桶把人抱出来,擦干净塞到床上。
沈清臣屋里来回忙活,周济裹着被子坐在床边,眼睛跟着人来回转,一会儿就头晕起来,歪着人靠在床头。
“你来了,殿试怎么办?”
小皇帝玩心大,主意多却没什么立场,别回去什么魑魅魍魉都给安排上。
沈清臣笑起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总不会你我不在,朝堂就散架了吧。”
目前看来,皇帝倒是挺怡然自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