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敌袭。”
周济出来时,刺客已经跟留守的定襄军交上手。
黑面具,弯刀,这是乌行珠手下的死士,他不意外这些人的出现。
厂卫和暗卫早有准备,双方合作共战不多,可在此等情况下竟配合默契,将死士围堵如困兽。
逍遥王偷看了眼:“太吓人了,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差事,都怪周济,非逼着本王来。”
“你说我们在京多好,非来苦寒之地——”
“闭嘴!”
叶榆一声冷喝,下一刻他就将逍遥王拽到身旁,几乎同时,箭羽将帐子射个穿透。
逍遥王一颗心到嗓子,叶榆将逍遥王推到周济身后,提剑同刺客交上手。
“刺,刺客杀我?”逍遥王难以置信:“杀本王做什么?难道不是杀你更有价值吗?”
周济嗤笑一声:“王爷什么身份,本督什么身份。”
他死了,朝堂上那些人只会拍手叫好。
可逍遥王死了就是大事,无论朝臣还是宗室都不会放过沈清臣和定襄军。
这些老东西,还真是逼着人反。
周济耐心告罄,他冷冷道:“已经一盏茶了。”
厂卫对视一眼,下手稳准狠,惊的暗卫个个卖力,生怕被东厂比下去。
战鼓声激昂,漠北王妃站起身,她遥望硝烟里的城楼,却怎么也看不清城楼上的字。
“襄城。”
“援军到了!”
“有援军。”
“冲啊!”
定襄军的嘶喊声传遍战场,乌行珠擦掉唇边的血,转头看到西南军的旗帜高高飞扬,“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沈清臣笑的张扬:“你猜猜,我什么时候知道嘉关火药的。”
乌行珠拧眉,沈清臣扬起剑:“今日你看到的一切,无论是近在眼前还是远在朝堂,都是在下陪你的局。”
乌行珠有些不敢确定:“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安州到联姻,从余涛到襄城大乱那夜,从嘉关失守到西南军调令被换,从漠北王妃到朔州被困,种种沈某全知。”
乌行珠心绪复杂交织,他想到崔予执的来信,言辞凿凿定能趁此机会将沈清臣按死,可一开始就是沈清臣以身设局呢?
来不及多想,那柄快到极致的剑就夺颈而来。
钦克朵雅万分震惊,她转头望着漠北王妃:“大燕援军到了。”
“怕什么,”漠北王妃十分镇定且自信:“我们的援军也到了。”
风沙自天际卷过,大批漠北军奔赴赶来,钦克朵雅咽了咽嗓子:“是朔州城外和……王庭军?”
她咬紧下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妃疯了!
她竟然将王庭大军调过来,若是其他部族趁乱起政,等待的将会是另一场暴风雨。
“今日,本王必将取下襄城!”
“做梦。”
一道身影翻上指挥车,他身形矫健躲过钦克朵雅攻击,直逼漠北王妃。
剑花乱晃,半张狰狞面孔映入漠北王妃视线,她杀气十足:“找死。”
长腿横扫,左右双刃锋利至极,不过一个照面就让楚天阔手臂挂彩,他舌尖刮过牙根。
果然是称王的女子,不俗。
钦克朵雅挽弓搭箭,楚天阔堪堪躲过,满眼厉色:“一对一,你敢吗?”
“哼,一对一?本王给你这个机会,输了可是会...没,命的。”
楚天阔才不会答应,他要的是把人带回去,生擒敌将足够让这个大妃耻辱一生。
他长枪以锐不可当之势突刺,如此平常而直面的攻击,可那漠北王妃却好似傻了,竟呆愣愣的站着不动也不还击,楚天阔暗道:好机会。
“大妃!”
惊风将漠北王妃脸上的薄纱吹乱,由来镇定冷漠的脸上,满是惊慌和不可置信。
砰,乌达托克应下这一击,钦克朵雅从这惊魂一幕回神,她匆匆来到对峙的楚天阔跟前,细看那张白净俊秀的脸,同另一侧火烧狰狞完全不同。
这一看,她慌了神。
“你胆子真大,竟敢对我母亲动手。”乌达托克抬手,将漠北王妃死死护在身后。
楚天阔扫了眼围上来的亲卫,握紧手中银枪:“那就战。”
乌达托克不喜战争,不喜大妃弄权,可他却无法漠视大妃险境。
他一个手势,亲卫蜂拥而上。
“住手。”
漠北王妃从乌达托克身后移开,她视线从楚天阔眉骨,一寸一寸,仔细又小心的描绘,呼吸不由收紧,唯恐这是惊天错觉。
“要打就打,我楚天阔但凡求饶就是孬种。”
“楚天阔,”漠北王妃轻声呢喃,转身望着百里战火,如吞巨石难以喘气。
“让他……走。”
众人一惊,乌达托克唯恐听错,道:“母亲,是定襄军七营将领楚天阔。”
“放他走。”
漠北王妃不再多言,在亲卫护送下就离开,可楚天阔不愿意,他同漠北有着血仇,更别提今日有任务在身。
楚天阔装似下指挥车,可却在临下车时长枪如龙,将一等亲卫悉数震下去,他平底飞跃一个侧滑翻到另一头,粗鲁的将珍珠链扯断。
“大妃肯放楚某,可楚某却无不愿放大妃离开。”
珠帘断落满室,漠北王妃与他对视片刻,慢声轻狠说:“你既不愿离开,那就留在本王身边吧。”
做个被俘的男宠,也好过回去被人疑心处死。
钦克朵雅拉弓搭箭,罗织的网将楚天阔逼到包围圈里,楚天阔气势勇猛,仅凭一人战下百人亲卫。
只剩乌达托克,能够硬战楚天阔而不退。
双方互不讨好,可若算起来还是楚天阔更胜一筹。
钦克朵雅看向漠北王妃,她不知大妃心里是何想法,就算楚天阔是那个人,可战争已起早已非儿女私情能平息。
“几日不见,楚将军竟如此狼狈。”
利刃将漠北大旗砍断,一队身穿漠北军却面孔迥异的士兵出现,他们身手敏捷如履平地,很快这辆主指挥车被占领。
“沈萧?”乌达托克一个照面,就颈破开血痕,顿时浑身无力跌在地上。
“大王子。”钦克朵雅长弓飞射,沈萧身姿轻盈翩然躲过。
他扫了眼楚天阔说:“大妃再见故人竟一点都不欣喜,本将钦佩啊。”
楚天阔却大惊:“将军。”
“哼,沈将军乃定襄军主将,却也如那鸡鸣狗盗之辈,行偷鸡摸狗之事。”
漠北王妃面无波澜,心下却了然。
定是沈萧潜伏中偷了画,他将消息传到襄城,才令这呆子前来擒拿自己。
漠北王妃扫了眼楚天阔,后者激动的抱住沈萧胳膊。
沈萧同漠北王妃对视一眼,保留了几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