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五天下来,云帆一直都是每天只能抬四根木头上山,每天也都只能收获七枚贝币,每天也都在吃晚饭时,与船丁闲聊一阵。
“船丁,山上有没有适合我干的活计?和我搭档的那个姜大哥嫌我每天都少抬一根木头,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船丁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想了想道:“我明天帮你问问,山上搬木料那边还缺不缺人,不过这其中却是有个麻烦,姚头儿那里可就短了你这边的抽水,也不知他肯不肯放人?”
而此时在一处地下的秘密洞厅之中,那日被人称作大统领的那个男子,却是愁眉不展地盯着一个黑袍人道:“怎么?七个全都失败了吗?”
“是的大哥,那七个人没一个能坚持下来。”
“不能再等了,这两天再去抓一些人回来。”
那黑袍人有些为难地道:“大哥,现在外面的流浪汉几乎都已经抓光了,总不能去抓那些平民吧?”
那大统沉思了一会儿,又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阴冷地道:“也不是不能,那边山下不是住着不少人吗?就抓他们。”
“大哥不怕被那老鬼发现,来找我们麻烦吗?”
“蠢货,谁让你明目张胆的去了,你按我说的去做,只要手脚干净,就绝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云帆暗自服下一粒小还丹,身边的众人或是传来均匀的呼吸,或是打着鼻鼾,云帆则盘膝坐起,运转起了南明离火诀的功法。
丹田中的灵气如丝如雾,已经渐渐有了向液态转化的趋势。一旦灵气在体内完全液化,那么他也就正式步入了筑基中期,而筑基后期的丹田却是凝如膏脂,待丹田开始固化的时候,就可以尝试结丹了。
羞月遮云犹未满,爽风戏柳蝉半嘶。
细数更漏夜入央,正是年少用功时。
云帆猛地睁开双眼,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有十几名黑衣人竟已悄悄地到了帐篷近前。
此刻出去必定与那些人碰个正着,云帆想也不想便将身体藏在了床底。这帐篷中连云帆共有九人,其余八人此刻正在简易的木榻上酣睡,然而下一刻,帐帘一掀,却是有十二名黑衣人鱼贯而入。
“又是那伙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这里,我到底该不该出手?若是引起骚乱,把紫月夜也给引来,又该怎么办?”
进来的那十二人中,竟然还有一名筑基高手,云帆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暂不出手,观望一下再说。
这十二人里,有九人的身上居然都背着一具尸体,另外三人迅速地将榻上的众人一一制住,却听一人道:“怎么只有八个,还有一人去了哪里?”
“别管那么多了,按计划行事。”
九具尸体被丢在榻上,沿着木板的缝隙,“嘀嗒、嘀嗒”地有液体流下,云帆的鼻端也传来了一股桐油的气味,而榻上原本的八人,却是已经被人掳走。
火焰在瞬间就燃烧了起来,云帆撑起护体神光,无声无息地划破了帐篷的一角,刚想紧跟上去,神识中却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人的气息很强,已经非常的接近金丹修士,他远远地隐身在一棵大树上面,关注这边发生的一切。
云帆害怕引起对方地警觉连忙收回神识。周围已经有人发现了这边的火势,一时间敲击饭钵的“哐哐”之声四下响起,众人纷纷起来灭火。
云帆居住的帐篷已经整个化成了一片火海,好在这里是堆积木料的所在,早就做好了走水的防范,不至于让火势蔓延。云帆隐身在黑暗中,见树上的那名高手退走,这才远远地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一个白面黑须的中年修士从山顶掠来,站在一众不知所措的人群面前,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好端端地怎么会忽然失火?”
无人应答,场中一片鸦雀无声。
“谁是主事之人?”
这时人群退开,露出了那个姓姚的领头之人,那中年修士的眼神移将过去,那姚头儿连忙下跪道:“启禀大人,我等也是不知,这火起的很是古怪,竟是没有一人走脱。”
“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喽?”
那姚头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声道:“有这个可能?”
“查,一定要把纵火之人给我找出来,先查一下都有谁和这帐篷中人结有仇怨,明天日落之前若是查不出结果,我便拿你是问。”
云帆跟在那人身后,竟然一路向着天市山的背面而去。那人甚是谨慎,沿途都布置下了人手为其垫后,若不是云帆神识了得,即便不被那人察觉,也会被殿后之人发现。
紫薇山居北,天市山位于其东南,就在天市山面临大海的一侧,距离海面五六丈处却是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洞口外面有藤蔓遮掩,又是位于陡峭的山壁之上,基本上很难被人发现。
云帆所跟随的那名强者,在山下等候了片刻,随即为他垫后的四人也相继而来。
那人一挥手,四人又如影子一般埋伏在了四周的黑暗里,而那人却是独自拔身而起钻入了洞中。
云帆此时很想调头就走,可是想起那个热心淳朴的船丁,却又开始踌躇起来。
之前在大明时,他可以行事无所顾忌,那是因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可是在这里他却是顾虑重重,不说紫薇、太微两宫的宫主都有金丹修为,就是之前的那名筑基修士,他也不一定能够匹敌。
云帆在外面静等了一会儿,为了坚定道心,还是决定前往一探。埋伏在外面的四人不过都是炼气境界,虽然隐藏的很好,却也被云帆轻松拿下。
小心翼翼地将神识蔓延进洞中,果然在洞口处还有一人把守,云帆将身体紧贴在洞口旁边,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将过去,洞中的那名守卫便立即僵直在了那里,云帆瞬间钻入洞中,禁锢住了那名守卫,慢慢探索着向深处摸去。
墙壁上布满了一盏盏大号的油灯,将整个洞厅照映地如同白昼。被掳来的八人并排躺在坚硬的地面上,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却是一动也不能动,而那十二名黑衣人,此时却只有一人站在八人的身边。
脚步声从斜上方传来,星卫军的大统领黄彪,在另外一名黑袍人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步入洞厅,看了一眼地上的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二你看看,这才叫人,你之前抓来的那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各个弱不禁风的,难怪禁不住折腾。”
他身边黑袍人嘿嘿地笑道:“那些穷要饭的怎么能和这些卖力气的相比,还是大哥的点子高明,不知紫微宫会不会有所察觉?”
“察觉个屁,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哪儿会管这些平民的死活,最多找个把人来杀鸡儆猴,闹不出多大动静的。”
“既然大哥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
黄彪拍了拍身边老二的肩膀,又对那黑衣人道:“先给他们喂下控神丹,然后再扒干净了丢进炼尸池里。以防意外我需要在外面坐镇,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遵命!”
云帆隐匿起全身气息,躲在地下甬道的一个拐角处,却是将洞中的情形看了个真切。
闻听那人即将离去,心中盘算或许可以在此埋伏,希望能够偷袭成功。眼见那黑衣人已经取来一个瓷瓶,想必便是那控神丹,云帆心下着急起来,只盼着那大哥赶紧动身。
那黑衣人捏开地上一人的牙关,塞入了一粒晶莹如翡翠般的丹丸,又将手向第二人伸去,而下一个便是那船丁。云帆拔出腰间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正要奋力一搏。
“嘡啷”一声,利刃落地。
“谁?”
“什么人?”
黄彪迅速地闪到一旁,警惕地看向甬道的出口,只见一名紫袍老者迈步而来,手里却是还提着一人,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男一女。
“紫薇宫主......”
见到来人,黄彪心中大骇,匆匆地向老者身后的女子瞟了一眼,心中痛恨已极。
“妖娆,你很好,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彪儿,我们安安静静地过活不好吗?干嘛非要和月夜宫主作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愚蠢的女人!”
黄彪骂了一句,盯着紫月夜道:“你打算如何?”
紫月夜身穿七星紫袍,头戴太极纶巾,脚踏云仙履,白发白须,手持拂尘,比之传说中的仙人还要多出了那么几分仙气,可是他说出的言语,却是令人脊背生寒。
“你说他人愚蠢,我看你更是犹有过之,就算我不来,你今日也不见得会有好下场,被人摸了进来都不自知。听说你喜欢炼制尸甲兵傀,我答应了妖娆不取你的性命,那你就自己也尝尝做兵傀的滋味好了。”
妖娆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却终是未发一言。紫月夜言罢将手中所提之人往地上一丢,在灯火的映照下露出了一个少年俊秀的脸庞,此人却正是云帆。
紫月夜环视了一圈问道:“你们谁人认识这个小子?”
见无人答话,紫月夜便将云帆搁置在一边,幽冷地向黄彪看去,黄彪的口中发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忽然从另外一处洞厅里便跳跃出来十六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