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的反问直击心灵，温软愣住。
她好像……逻辑太局限，怀疑系统，怀疑醒来后系统给的记忆，怀疑原主本身记忆。
她从来没有怀疑醒来之前的记忆。
系统可以在她醒来之后给一些记忆，怎么不能在那之前就灌输虚假记忆。
如果那些属于她“自己”的记忆都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
奶奶，也不是真的吗？
哪些记忆是系统虚构？哪些记忆是真的，属于她？
或者，她自己的记忆……被系统抹去了吗？
温软有些无助：“哥哥，如果无法分辨哪种记忆是真实的，有解决办法吗？”
把她情绪尽收眼底，沈谕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平视：“可以从一些关键事件入手，比如那些在两种记忆中重要人物或事件，找到分辨记忆真假的线索。”
温软低头沉思。
如果系统就是盛烬说的虚拟意识体，那就是一串代码，它要虚构出记忆给她，也需要有数据来源。
不管是她车祸醒来就拥有的记忆，还是之后系统给的原主记忆，都会有来源。
最直接就是调查这个世界有没有奶奶，能找到就证明醒来拥有的记忆也不是她自己的。
“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沈谕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疑惑。
温软：“有一点点。”
他直起身，银白的碎发随着动作晃动，狭长的眼眸浮起些柔和，“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问我。”
怕他怀疑什么，温软笑嘻嘻：“我就是问问。”
刚刚那么沉默，这会又笑得没心没肺，沈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问问？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难题。”
温软反问得认真：“疑惑不算难题吗？”
看着她故作正经的模样，沈谕嘴角不自觉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也算，不过你问的问题挺有深度，不像是一时兴起。”
居然说有深度，而不是中二。
温软昂首：“今天开始，我要做个有深度的人。”
沈谕眼中的疏离感淡了些许，语气也多了几分温度：“那我是不是应该期待一下，你会有怎样的变化？”
温软就开玩笑的，真认真，她也深度不起来。
话已经说了，她也只能委婉留后路：“也行，但是这个过程缓慢，也可能间歇性。”
沈谕眉梢轻挑，饶有兴致道：“歇性？意思是你会偶尔“深度”一下，然后又恢复原状？”
温软：“哥哥，跟你聊不了，一针见血啊。”
他狭长深邃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她，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深度的对话。”
“我们聊点浅薄的？”
“好，你想聊什么？”
“我饿了。”
沈谕一愣，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这个时间，想吃什么？”
温软想了想，还真没有特别想吃，摇摇头：“我想不到，哥哥会什么？”
沈谕神色淡然，语气平静：“简单的西餐和中餐都可以。或者，你想吃点甜品吗？”
“还会做甜品啊？”温软突然觉得他无所不能，靠谱。
他垂眸，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嗯，会一些简单的甜品。”
“蓝莓慕斯？”
“好，在客厅等会，做好了叫你。”
沈谕说完迈开长腿朝外走，背影如松。
“谢谢哥哥！我洗个澡。”温软跑进浴室。
沈谕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侧头，眼眸染上了一丝温柔，“嗯。”
浴室很快传来的水声，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加快步伐往外走去厨房。
温软在浴缸泡澡，拿手机备忘录记录今天跟盛烬和沈谕的聊天内容，防止系统可以抹去记忆，让她忘记。
不确定系统不可以让她回去，那这个事情没法跟人说，暴露就扣金钱、爱意值。
好纠结。
刚记好，damon打来视频电话，她默默关闭手机。
厨房内。
沈谕把吉利丁片放进冰水泡软，蓝莓酱、酸奶和糖混合均匀，小火加热……厨房里很快弥漫着淡淡的蓝莓香气。
最后倒入模具后放冰箱冷藏凝固，他看了眼时间。
他把蓝莓慕斯端客厅，身后就传来脚步，还有一句“哥哥好香”。
沈谕听到声音后回头。
女孩发丝湿漉漉，身穿轻柔的米色及膝睡裙，脸蛋是被热气蒸腾的微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茶几的蓝莓慕斯亮晶晶。
视线触及后沈谕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别开眼，声音略显不自然：“嗯，是慕斯香。”
温软又说了句谢谢，坐在沙发才意识到她那句话有歧义，还好没嘴瓢说一句“哥哥你好香”。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沈谕语气已经恢复往日的平淡，视线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脸上。
温软吃了一口，点点头，又吃一口。
比初恋甜……哦，她还没有初恋。
看着女孩满足的表情，沈谕嘴角不自觉上扬，眼中宠溺转瞬即逝，拿来一条顺手干毛巾递去：“头发还没干，别着凉了。”
温软摇摇头：“夏天，没事。”
季琛那碗面吃早了，她是真饿。
看到她嘴角沾上果酱，沈谕走近在她旁边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纸巾给她擦拭嘴角。
下一秒，两人动作都停住。
他呼吸拂过脸颊，雪水般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温软扭头看他。
空气好像被慕斯的甜味占据，甜得有些过分，甜腻腻。
沈谕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站起身来努力恢复平常的语气：“我还有工作，时间不早了，吃完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客厅，心跳依旧快一拍。
温软脑子宕机了一会，得不出结论。
不管了，先吃吧。
吃的过程，她在微信上给温爸爸和温妈妈解释了一下钱的问题。
温妈妈确定这个钱得来她没受伤就没问什么，叮嘱了一下，又说下个月回来。
温爸爸可没那么容易接受突然冒出来的几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普通人一辈子百万存款都没几个，温爸爸是大学教授比普通人好，半辈子也没有存款过亿。
温软哪敢接啊，她要是说男人给的，更坏事了，这个问题比钱还严重。
所以，她选择挂断，求助温妈妈。
最后是温妈妈跟温爸爸通了个电话，温软没被温爸爸追着问。
做过夫妻，温妈妈出手都不是事。
他们聊了什么不重要，温软只在乎结果，不会再被追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