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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却是白眼一翻,不屑说道:“哀家少接触朝政,自有不足之处,但众位大臣难道都是傻的吗?”
张廷玉气的跺脚:“女子祸国...”
“祸你妹夫!”皇帝都死了,现在掌握生杀大权的是自己了,安陵容彻底放飞自我。
挥挥手,桃红与碧青几个便搬来椅子,让安陵容几个坐下。
“你...”
“你什么你?”安陵容打断施法。
“我...”
“我什么我?”安陵容再次打断施法。
“噗哈哈哈...”甄嬛和沈眉庄没憋住笑。
张廷玉一张脸气成猪肝色,好悬没撅过去。
“有本事的男人,不会怪女人,无能的家伙,才要将罪过与责任推卸的别人身上,柔弱的女子,多好的替罪羊啊?”甄嬛笑的讽刺。
但凡说妖妃祸国的,不过是君主不仁,拿女子做借口罢了。
柿子挑软的捏,读书人不敢骂君王,就只能骂骂其他人了,毫无反驳之力的,可不就是女子?
“张大人一直以来担忧主少母壮,担忧后宫干政,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吗?”沈眉庄温温柔柔问道。
“比起主少母壮,哀家更担忧的,是主弱臣强。”安陵容悠然的撑着脑袋,已经开始以哀家自称,
“一群惯会倚老卖老的糟老头子,年幼的帝王若不合了你们的心意,又该被你们怎么置喙呢?”
“微臣为国为民之心,苍天可见!”张廷玉怒吼。
“你一人苍天可见有何用啊?你能保证朝堂之上数百官员全无私心,个个忠君爱国吗?”安陵容嗤笑,“你自己,就全无私心吗?”
张廷玉气得不行,庄亲王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
“太后。”庄亲王唤道,意图分担火力。
“庄亲王,何事啊?”安陵容悠悠问道。
“不知...新皇现在何处?”
张廷玉本就忧心颇多,如今担忧变成现实,多少有些失了往日里的分寸和理智,庄亲王和鄂尔泰却冷静想了许久。
庄亲王第一个担忧的是,新帝的去向。
这几人联手篡改圣旨意图垂帘听政,这事确实大,但只要新帝好好的...也不算大事。
文武百官俱在,了不得糊弄太后几年,届时皇权再归于皇帝,倒也生不起多大的乱子。
“弘昭,”安陵容对着暖阁方向柔声唤了一句,“来,到额娘这来。”
暖阁里的弘昭听到,对着弟妹说了两句,然后“哒哒哒”几声,跑出暖阁,站到安陵容身边。
弘昭已有小公子之风,十岁的年纪,身子尚未抽条,脸上的婴儿肥也未完全褪去。
“额娘~”弘昭唤道。
安陵容笑着将弘昭搂进怀里。
见着弘昭安然无恙,庄亲王和鄂尔泰都松了口气。
新帝无恙,也并未看见限制行动的样子,到底太后还是舍不得孩子的。
如此,便还不算太糟。
若论狠心,大部分女子是不如男人的,很多时候也就是因为这一份心软,最后误了大事。
这一番试探,让庄亲王和鄂尔泰心里安定不少,可这份安定,却在看到安陵容唇边笑意时蓦然顿住。
那是一个,看穿一切的笑。
“弘昭带弟弟妹妹一起去准备帮皇阿玛小敛的物品可好?”安陵容对着弘昭说。
“好!”弘昭点头。
“天色也晚了,便请几位大人在宫里歇息了吧。”沈眉庄说,“本宫都已经安排了好了。”
“眉姐姐向来周全。”甄嬛笑道。
张廷玉三人连带着外头还候着的几个内大臣,全部都被看押在宫内,不得自由。
他们的住处隔壁,就住着之前陪侍皇帝的一众亲王。
皇帝驾崩,今日是不得眠的。
安陵容带领着众位皇子公主为皇帝进行小殓,为其加寿衣。
小殓过后第二日便是大殓,要将大行皇帝的遗体放入梓棺,并行入棺之礼。
满宫皆白,人皆素稿。
大行皇帝的梓棺停放在乾清宫,安陵容带着弘昭在前,满宫嫔妃、皇亲国戚在后,早中晚举哀祭拜,沈眉庄和年世兰带着人布置宫中灵堂。
灵堂设立好后,便将大行皇帝的遗体安置过来,同时朝廷发布讣告,通知全国各地。
宗亲大臣、皇子命妇、文武百官等都需为大行皇帝守丧。
进入国丧期间,寺庙撞钟三万下以示哀悼,官员及百姓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得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婚嫁。
国不可一日无君,弘昭灵前即位。
在场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按流程对弘昭行三跪九叩的君臣大礼。
按规矩,弘昭即位的同时宣读先帝遗诏。
太后垂帘听政的诏令一出,文武百官几乎是哄堂大乱。
但大行皇帝灵前,安陵容几个是派重兵把守的,就为了弹压局势。
哄堂大乱,也闹不起来。
若有不妥当,便按冒犯大行皇帝论处,削爵贬官都是小事,押入大牢的,可就别想出来了。
发作几个人之后,也就老实许多。
新帝年幼,尚在大行皇帝停灵期间,便已经有数位官员仗着资历,屡屡对弘昭进行试探,甚至别有私心的教唆、引导。
他们不愿相信大行皇帝真的留下遗诏让太后垂帘听政。
他们不愿意接受太后与他们分揽权利。
安陵容并不阻止这一切,弘昭已经是皇帝了,这些都是弘昭应该经历的,他知道思考,也会张口问询。
安陵容要做的只是在弘昭向她问询时,好好的将事情掰碎了告诉他。
一张白纸是最好描绘的,而安陵容将笔留在弘昭自己手里。
同时安陵容还让那三位顾命大臣,尤其是张廷玉,用屏风挡住内外,就在弘昭附近,日日让他看着幼帝身遭会发生的一切。
停灵期满,安陵容再次站在张廷玉面前问他:“你一人忠君爱国,有何用啊?”
张廷玉沉默不语。
庄亲王与鄂尔泰眼珠子动了动,也没说话。
这些天,皇帝身边的热闹没有停歇过。
安陵容让人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出声的机会,也不允许他们从屏风后出来。
那些官员,那些皇亲国戚,他们什么样的话都说的出来,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上前,唯独与忠君爱国相差甚远。
也不是说他们就都狼子野心,只是...
人,总是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幼帝登基,当中可以图谋的地方,太多了。
他们对太后垂帘听政的抵触,大多也不过源自利益从他们手里流出罢了。
见他们沉默,安陵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几个人安陵容仍然是拘在宫中,并不让他们自由。
国家需要有才干能办实事的人,这三个人能得皇帝倚重必然是能臣,安陵容不想直接将人就这么赐死。
要收服一个人,要先粉碎他的思想。
虽如今称不上粉碎,到底将他们从自我的美好幻想中唤出。
主少国祸,何以全是指女子干政?
如今安陵容便是要让他们看清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