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烨在下山的路上和顾宗年一伙人狭路相逢。
黄显荣连忙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媳妇一家人。
这群人又累又冷,刚才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几乎无人愿意搭理他。
站在队尾的红红叹了口气,小声道。
“大家都是从床上匆匆爬起来逃命的,谁知道河另一边的事?”
“而且这山路偏远,那头的人想要来溶洞,估计得绕一大圈,他们不一定会来这头避难。”
红红的言下之意是,他们即使下山去找也没用,还不如等洪涝退去。
黄显荣微微皱眉,担忧的心情愈发浓郁。
傅霆烨不以为然。
“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能碰见,我们走。”
“等等。”
红红立马制止他们,好意提醒。
“我们上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狼,有人还被咬伤,你们两个人单枪匹马,下山很危险的。”
旁边的林婉婉见红红多嘴,双手环抱在胸前,阴阳怪气。
“红红,你拦着他们干什么?那条路,乡亲们总归要走,让他俩去探探路又怎么了?”
她随即对着那个被咬伤手臂的人道。
“你刚才不是想着下去,跟他俩一起呗。”
“流了这么多血,光靠布条包扎可没用,还是得去卫生所打针才行。”
柳升从她眸中看到了讥讽,忍不住在林大河的后背扑腾了下。
“你个毒妇,现在让我回去,你就是存心让我去送死!”
林大河见他俩又要吵起来,忍不住蹙了下眉。
“婉婉,少说两句。”
林婉婉见大哥又替这个柳升说话,越发不痛快了,她拉着旁边蒋秋云的手臂摇晃,忍不住抱怨。
“妈,你看,柳升这样诋毁我,哥还和他站一块。”
蒋秋云也愤愤然,“大河,你才是少说两句,有力气背个外人,还不如先顾好自己的事。”
林大河被他妈这样指着脸抱怨,脸色顿时挂了下来。
李冬娇站在旁边不敢吭声,只怕婆婆会拿自己发泄。
傅霆烨环视了一眼众人,语气淡淡地道。
“想下山的就跟我走。”
他只是随口询问了一句,见村民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回应,他便没再理会,和黄显荣脱离了人群。
等他们走后,有人小声嘀咕。
“这不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哎呀,说不定狼群散了呢,有功夫操心他俩,倒不如想想等会在溶洞怎么休息。”
此时接近凌晨5点,天色灰蒙蒙。
雨势稍微减弱,但依旧淅淅沥沥地落,没有一点放晴的征兆。
林月自傅霆烨走后,睡得迷迷糊糊,但才眯了一会,顾宗年便带着大部队进了溶洞。
洞内变得吵吵嚷嚷,姜汤喝尽,湿着衣服的村民们叫苦不迭。
陆老太太见他们一家子带着这么多东西上山,张口就要东西。
“老二,给我腾出床张铺盖来,我这身子骨累得慌,可不能直接坐在地上。”
林爱国为难地看向刘美玲,虽说两家关系不好,但他们家有三床褥子,如果断然拒绝,陆老太太肯定会给他冠上个不孝的名号。
刘美玲不想让丈夫难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径直起身,将毯子扔林爱国怀里。
她示意了下手里的东西,浅浅一笑。
“行,您老的身体最重要,不过我们这儿地方小,我帮您选个合适的地方铺。”
她话说完,特意将东西摆在了几米远的一块平坦位置。
从这里打量他们占的地方,正巧被钟乳石柱遮挡,虽然不爽婆婆张口使唤,但至少把大房的人安置在这边,可以省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局面。
“妈,这儿干净,您快躺下休息会。”
陆芳全身衣服湿透,布料贴在皮肤上黏黏糊糊。
但是环视洞内的情况,他们还算好的。
然而,她依旧不满足。
“光有铺在地上的怎么行,把毯子也拿过来,我等会擦干了身子也好盖着睡觉。”
刘美玲忍着火气,咬牙切齿地回了一个好。
林月见他们一家子在那头安顿下来,赶紧叫他妈过来一块休息。
忽然,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了林月的身上。
林月用眼尾瞟向望过来的顾宗年,冷哼了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只见顾宗年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林婉婉丝毫没有察觉到其间的不对劲,而是跑到了陆老太太跟前讨好,想和她共用铺盖休息。
这时,洞内开始骚动开来。
“吵吵吵,吵够了没有,天还没亮呢,就不能注意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有人叫骂,也有人憋了一肚子火气。
“睡个屁,你们在这舒服的时候,老子在外头淋雨,老子不舒服,你们也别想好过。”
“癞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好啦好啦,别吵了,大水一来,家都没了,这会子不知道有多少粮食泡了水,有时间打嘴炮,倒不如好好休息,明天早点下山看看情况。”
有村民担忧地望着洞外,听着淅淅沥沥的嘀嗒声哀怨道。
“雨没停,洪涝怎么可能退,原先只想着在洞里待一天,接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呢。”
“能不能别说晦气话。说不定明儿白天雨就停了?”
有人重重叹了口气。
“我在平河村就从没见过这样大的水灾,村里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单论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如果没有一日三餐,接下来可怎么过啊。”
悲伤的情绪在洞里蔓延,一说到吃的,有人的肚子便咕咕叫唤起来。
不久,王喜家的孩子“哇哇”大哭,吵得不行,郭嫂子不得不舔着脸过来向林家要些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