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类腥臭的唾沫星子溅在脖颈上时,我屈膝撞向通风管壁的弧形凹槽。
金属盒里的U盘突然弹出半截,那些投射在铁皮上的产科地图顿时扭曲成诡异的漩涡。
“你母亲的主刀医生叫陈美娟,对吧?”鲍队长用警棍挑开领头犬的项圈,全息影像里突然出现手术室无影灯的特写,“去年她在曼谷旅游时遇到车祸,你猜肇事卡车的行车记录仪……”
我后槽牙几乎咬碎,金属盒边缘的荧光标记突然全部熄灭。
三条罗威纳犬的机械爪在管道里擦出火星,其中一只的扫描仪锁定我口袋里震动的手机——那是柳思思发来的紧急定位信号。
“汪!”
当恶犬咬向我手腕时,头顶的通风口滤网突然被掀开。
柳思思抛下的解剖剪精准地卡进犬类下颌的液压关节,我在它电子眼频闪的瞬间扯开颈毛下的暗扣,植入式芯片迸出的电流让整个管道系统发出嗡鸣。
“接着!”
柳思思的白大褂像降落伞般展开,我接住她抛来的老式左轮时,嗅到枪柄上残留的福尔马林味道。
鲍队长突然脸色大变,警棍重重砸向管道侧面的红色按钮,那些投射在铁皮上的胎儿b超影像突然开始倒放。
“是逆向生长算法!”我翻滚着避开扑来的机械犬,袖口沾到的荧光涂料在黑暗中显露出dNA螺旋图案,“沈科奇用产科病历做密钥,他在重组当年的基因样本——”
三条机械犬突然首尾相接地蜷成金属环,项圈里弹出的激光束在管道里织成牢笼。
鲍队长撕开制服露出胸膛上移植的液晶皮肤,上面跳动的数字正是市立医院当年的新生儿编码。
“沈教授说你会注意到手术刀的角度。”他狞笑着拍打胸口,那些数字突然变成手术器械的3d建模,“但你没发现陈医生划开子宫时,用的是左手持刀吗?”
金属盒突然发出蜂鸣,我借着柳思思撕开的通风口光亮,看清盒底蚀刻的罗马数字正组成产科楼层平面图。
当第二条机械犬咬住我裤脚时,我对着它耳后的散热孔扣动扳机。
“砰!”
老式弹头在管道里炸开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但预想中的后坐力并未传来。
柳思思挂在通风口外的双腿突然发力,拽着我撞向拐角处的分叉口——她不知何时在我弹巢里换了麻醉针剂。
“你果然还留着警校那套。”我撞碎生锈的过滤网,在漫天飞舞的金属屑里抓住排水管。
下方三层楼的位置,实验室气密门上的电子锁正在不断变换颜色。
柳思思的白大褂卡在通风扇叶里,她反手将解剖剪掷向追来的机械犬:“张校长提供了备用密钥,王老师破解了他们的通讯波段……小心!”
鲍队长的警棍突然伸长成三节棍,末端的电击器擦着我耳边掠过。
我借着下坠的惯性荡进通风井,后腰撞到的某个阀门把手突然开始渗出黑色粘液——是沈科奇培育的转基因菌株培养皿。
“他在用产妇胎盘做培养基!”我拔出U盘插进阀门控制面板,那些荧光标记突然在井壁组成无数旋转的染色体图谱,“二十年前的新生儿筛查档案……原来如此!”
三条机械犬突然僵直不动,鲍队长胸口的液晶皮肤开始播放产科监控视频。
在某个晃动的镜头角落,我瞥见沈科奇年轻时的侧脸——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的,正是市立医院妇产科的工牌。
“你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鲍队长突然扯掉脖颈上的狗链,那些金属环在井底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想知道为什么出生证明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吗?”
柳思思突然从天而降,她解开发髻缠住鲍队长手腕的动作像极了法医系绳结。
“别听他废话!”她踹开扑来的机械犬,沾着血迹的解剖剪指向通风井上方,“林同学破解了他们的中继器,赵同学的位置……”
我旋身避开飞溅的液晶碎片,老式左轮射出的第二发麻醉针精准命中鲍队长的颈动脉。
在他瘫软的瞬间,我扯下他胸口的液晶皮肤贴在自己手背——那些跳动的数字突然在井壁投射出实验室的立体结构图。
“东南角排水管第三道阀门。”柳思思拽着我撞开通风井的检修门,她指尖还沾着拆解无人机留下的润滑剂,“张校长说那里连着备用电源……”
凄厉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建筑,我们头顶的管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沈科奇嘶哑的冷笑通过扩音器在金属壁上震荡:“没想到你会找到产科楼的老鼠洞,但你以为基因密码是这么容易……”
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启动“洞察之眼”,视网膜上浮现的血管纹路突然与通风管道的布局重叠。
在体力急速流失的晕眩中,我抓住柳思思的手按向某个渗水的铆钉:“七点钟方向,1997年的钢印编号!”
当追兵的电击棍捅破检修门时,我们已顺着排水管滑向沸腾的实验室核心区。
柳思思散落的发丝间闪烁着基因图谱的荧光,而我的掌心里,正攥着从鲍队长皮肤上揭下的最后一块记忆芯片。
(本章完)排水管外壁的蒸汽灼得手背发麻,我攥着记忆芯片撞开最后一道隔离网时,满池沸腾的绿色培养液正倒映着沈科奇扭曲的脸。
三十七根培养柱里漂浮的学生轮廓,让柳思思的法医手套深深掐进我肩膀。
“丁同学对微生物学也有研究?”沈科奇的白大褂下摆浸在培养液里,他指尖捏着的移液管突然指向我身后,“看看你带来的小礼物。”
培养池底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气泡,赵同学苍白的脸贴着玻璃壁缓缓上升。
他脖颈处鼓胀的血管里,分明游动着荧光色的线虫——和鲍队长液晶皮肤里渗出的转基因菌株如出一辙。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启动“洞察之眼”,视网膜上跳动的血管突然与培养柱的排布重合。
那些看似杂乱的气管接口,分明组成了二十年前市立医院的产科平面图。
“你把产科的通风系统搬来当培养基支架?”我踉跄着扶住颤抖的柳思思,芯片边缘的棱角刺破掌心,“当年陈医生划开子宫的左手持刀……是因为你站在手术台右侧做指导吧?”
沈科奇手中的移液管突然坠入培养液,溅起的绿色水花在空中凝成双螺旋结构。
他脖颈处鼓起的青筋像极了培养柱里的荧光线虫:“产科地图是你故意留下的?”
“每间手术室的无影灯角度都是定制参数。”我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洞察之眼”的副作用让鼻腔充满铁锈味,“但通风管里投射的b超影像……镜面反射率多了0.7%——有人用手术室的防菌涂料重新粉刷过管道。”
培养池突然剧烈震动,赵同学的眼皮开始颤动。
柳思思突然扯开我的衬衫下摆,沾着润滑剂的手指在我后腰快速书写: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是信号发射器。
沈科奇后退时撞翻的操作台,上百支试管在防爆玻璃上撞出冰裂纹。
我借着“洞察之眼”最后的残影,看清他白大褂内侧用血绘制的基因图谱——正是我母亲当年的孕检报告编号。
“当年你偷换的脐带血样本……”我甩出老式左轮里最后一发麻醉针,钉穿他即将按下警报器的右手,“不是要制造克隆体,是要提取胎盘里的端粒酶逆转录病毒吧?”
培养柱的玻璃突然同时炸裂,柳思思拽着我扑向安全阀的动作,与二十年前陈医生扯开手术帘的姿势完美重叠。
在漫天坠落的基因编辑液里,我瞥见沈科奇胸口泛黄的工牌——照片边缘的钢印编号,与通风井里1997年的印记严丝合缝。
“你们以为揭穿这些就能终结……”沈科奇嘶吼着沉入培养池,他最后掏出的怀表里,婴儿照片的瞳孔泛着不正常的幽蓝,“当第一个转基因新生儿诞生时,这局棋才刚摆好棋子……”
警报声突然转为尖锐的蜂鸣,我拖着昏迷的赵同学撞开安全门时,张校长举着的应急灯照亮了墙上的血手印。
王老师抱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林同学刚破解的数据库正在疯狂滚动——数百个新生儿档案的基因序列,正以恐怖的速度同步变异。
“致远!”柳思思突然抓住我渗血的腕表,表面玻璃映出的倒计时让她瞳孔骤缩,“培养池的冷却系统……是反向计时的!”
我回头望向正在汽化的实验室,通风管里飘来的福尔马林味道突然混进一丝陌生的檀香。
那截沈科奇沉没前抛出的试管里,半凝固的绿色液体正缓缓组成某个眼熟的符号——三周前结案的那起器官走私案,受害者的肝脏切片上也有同样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