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确实理解了为什么池煜总说宋沉野对他是血脉压制,这被压制的何止是血脉啊,这分明是从外到内的全方位碾压。
算了,不合租就不租吧,反正再过半年她也要离开京城了。
一场围绕两根蜡烛展开的系列辩驳就这样顺理成章,又奇奇怪怪的结束了。
池傻子一直到吃完饭离开都没反应过来他哥利用了他。
下午,时真坐在沙发上看专业课的书,看着看着,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一件事,宋沉野为什么明明不在意池煜平时看什么玩什么,却还是要把他叫过来询问……
换句话说,他在意的不是池煜,而是从发现低温蜡烛的当下,发现她不满池煜越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构思好了要达成让她离开出租屋这一目的的局。
可他到底是哪来的底气确定她不和池煜合租就会搬回和他的家?
时真转头看向正在切苹果的宋沉野,仔细开始回想从昨天见到他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突然恍然,这人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想让她离开和池煜的出租屋,他这还是因为她睡完他跑了,躲了,耍了他……在记仇啊!
他这次来,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不想让她和池煜合租,不想让池煜处在他们中间当缓冲的挡箭牌,他就是介意她和池煜合租,介意她为池煜考虑,介意她对池煜坦诚,介意的要命。
所以他要分开他们,要宣誓主权,也要旁敲侧击的告诉池傻子,她时真是他嫂子,他们不能也不应该太过亲密,走得太近,他会介意。
池傻子也确实不负他的期待,没等他找事,就自己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然后被他两句话一敲打,就只念着他的好了。
时真可以确定,池煜那个哥控,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今天被宋沉野当棋下了。
至于底气……他应该非常确定自己不可能不要他,早晚有一天会和他和好。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就是现在的宋沉野。
而造成这一被动局面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是她总是不争气,总是藏不住在意他的情绪。
才致使自己在这场感情博弈里一步步行至劣势,被这只老狐狸吃定,算计着妥协了一次又一次。
宋沉野递了半块苹果递给她:“吃点水果。”
时真放下书,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我下半年会去南城。”
宋沉野嗯了一声:“我记得你好像和我说过。”
“所以就算你不提这件事,我和池煜也不会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
宋沉野知道,时真这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笑笑:“我知道。”
时真没再多说,点到为止,彼此心知肚明就够了。
……
晚上,宋沉野洗完澡,坐在床边点燃了低温蜡烛,他看着扑簌的火苗,倾斜蜡烛,将蜡油滴在了手背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很想试试让时真来做滴蜡者,由着她的心意支配他,就像他们过往许多次那样。
只可惜……
他吹灭了蜡烛。
只可惜,在她清醒的时候,他就是送上门,她都不会碰他一下。
他把蜡烛收进床头柜的抽屉,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时真踹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她床上。
时真怒瞪着他:“宋沉野,你是不是又想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梦游过来的?我说你这人就不能老实一点,体面一点?”
宋沉野揉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这次真不是,我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完整的觉了,你知道的,我在这种状态下很容易梦游,真真,我不骗你。”
时真看着他有些发青的眼圈和疲惫的眼神,心里刚窜起的火,逐渐被熄灭了。
她翻身下床:“要是能睡着就多睡会儿,别成天可怜兮兮的。”
宋沉野笑着拉过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果然还是时真的味道和体温最能让他感到安心。
时真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宋沉野已经睡熟了。
她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轻叹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笨蛋。
宋沉野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午饭时间才醒。
时真煮了速食的番茄意面,吃完,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只晚上,时真反锁了卧室的门。
两人以这种不远不近的状态住在同一屋檐下,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还找到了以前做兄妹的感觉。
二月底,考研初试的成绩发布,时真和池煜的成绩都不错,只等复试。
时真的心情很好,连带着看让她焦头烂额的论文都顺眼了许多。
一整个三月,她都在忙学业上的事,月底更直接飞去了南城。
宋沉野想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碍于当下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宋沉野没敢强求。
等她再回来,已经到了四月中,一天没顾上休息,又开始继续忙毕业论文,这一忙,忙到了五月。
五一假期,她更是一直泡在店里和公司,处理工作上的事和做后续拓展南城市场的安排,甚至还抽空回了趟江城,和陈子康一起处理了果园,工厂,和物流相关的事。
时真忙得连轴转,根本顾不上宋沉野,好在宋沉野一直很安分,没找事, 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
转眼入夏,到了毕业分别的季节。
毕业前的几天,时真搬回了宿舍。
除她之外,宿舍里的其她三人都要留校读研。
李时悦她们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京城,离开熟悉的环境。
时真想了想道:“我想趁着年轻,选择多,多出去走走看看,体验体验,努力成为一个见多识广,优秀上进的很酷的大人!”
这也是她自离开江城后,最想实现的目标。
她想向自己,向宋沉野,向很多人证明,就算她曾经一落千丈,遭受过挫折和无助,身处低谷……但只要她想,只要她做,她不放弃,跌倒了能再爬起来,她就还是那个光鲜亮丽,骄傲优秀的时小姐。
她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妹妹,更不是谁的妻子,她就是时真,只是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