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何时动手?”
山林野径中,高大树木遮天蔽月,一行人缓行其中,其中扛着老头的男子沉声问道。
“林师弟,你倒是越来越懂我了,明日,或者后日,不过先把这家伙送回去才是。”
盛隆回答,那位林师弟呵呵一笑,摇头道:“师兄却是看不起我了,一个杂役弟子能让你多说一个字吗,必然是有缘由,我等又不傻。”
盛隆想起那个杂役弟子,跟着一笑,“那小家伙挺有趣的,非常有趣,诶…”
他故意停顿片刻,收集足够目光后继续说道:“他很聪明,你说那小子有没有发现我的意图呢?”
短暂沉默,有人摇头道:“应该没有,只是练气三层罢了。”
那位林师弟舔舔嘴唇,笑着道:“师兄觉得他发现了你的意图?”
“我也好奇,你说他发现没有?”
盛隆目光玩味,笑的浅淡。
“发现又如何,没发现又如何?终究只是杂役弟子。”
林师弟摇头,师兄也就是这样,喜欢玩弄揣摩人心。
“你这就不懂了,要是没发现,那便等死,要是发现了,他是去搬救兵呢还是搬救兵呢?”
盛隆哈哈一笑,仿佛觉得那种场面很有趣,林师弟眨巴眨巴眼睛,接话道:
“那师兄你为何不安排人守着,若是让旁的人知道我等行事,小小的麻烦还是有的。”
说罢,他又冷哼一声,道:“落云峰这几日像是疯了一样到处搅和,巡宗堂也不起什么作用,差点真让这小子逃了。”
他看一眼肩上老者,目光冰寒至极。
盛隆又是低低一笑:“且不管落云峰发什么疯,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反应?跑呢,还是找人呢,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林师弟心肝莫名一抖,他不明白这个天赋很好的师兄哪里来的这些恶趣味,或许是因为修行枯燥?
“嗯?”
此时,盛隆忽的变得怪异起来,目光遥望一方,眯起了眼睛。
林师弟停下脚步,跟着师兄目光望去,“师兄,发生了何事?”
盛隆眉宇凝结成川,喃喃自语道:“那小子正在往这边而来,而且速度很快,此时,已经到了身边不远,不对劲!”
他说完,目若冷光,如惊雷一般砸向他的身后,也即来时药园方向。
“轰”的一声,雷霆击穿漆黑云层,撕裂天空而洒下厚厚雨幕,将天地一切压的极低极低。
炽白电光中,树木倾伏,草竟折腰,指头大小的雨滴子连绵一片而去,而在某个地点,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安静屹立,任风吹也任雨淋。
盛隆眼睛眯的极重极重,低声道:“摆魂骨阵!”
林师弟等人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压力,不言不语只是将老者随意丢在地上,而后各自祭出白骨形状法器,苍白幽光与血色便接连跳出。
隐隐勾勒出一头巨大的,若白骨巨人一般的法相,这一切,只是在瞬息之间便已经完成。
“阁下,你真让我吃惊啊,竟然还会出现第四种结果,可是觉得吃定我们几个了?”
盛隆开口,身上白光涌动,一根骨质的长枪被其紧紧握在手中,并遥遥指向雨幕中人。
陈楸在心中叹息,这些人来头非同一般,且手法娴熟,他才刚出现,就摆好了架势。
然…有用吗?
没有的,他不喜欢身子被淋湿的感觉,身上一层淡薄的法力将厚重雨幕隔绝在外,轻摇身躯间,雨滴飞溅,一柄金光宝剑朴实无华浮现在他的头顶。
随后一剑斩出,金光越发内敛,这是他目前最强一击,毫无保留。
盛隆心脏一收,目光越发阴沉,他觉得,这人非常强,强的让他感到一丝颤栗。
自然不是畏惧,而是兴奋。
“好,你让我感到兴奋!”
他发一声喊,骨质长枪如毒蛇扑击猎物,枪头带动蛇尾,白骨法相也无声嘶吼,欲与金剑斩虚空。
“叽里咕噜说啥呢?”
盛隆听到这话时,金剑就是金剑,而白骨法相下的骨质长枪也只是长枪,碰之便碎,很快啊。
长枪寸寸崩碎,法相随后也便如坍塌的小山,从中间碎出一个小洞,而又逐渐瓦解。
盛隆脸上笑容凝滞,心头没来由升起恐惧,而瞬间又反应过来,他不是那人一合之敌,恐惧也便无限大无限重了。
“你怎么可能是那小子,怎么可能!?啊…”
盛隆跪坐在地,而在其身后,林师弟等人已经口吐鲜血,面覆黄纸了。
全力一击,一筑基中期四个筑基前期,便瞬间溃败,且还使出了看上去非常不一般秘法。
陈楸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不靠近,只是远远道:“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眼睛也贼,可惜境界太低,修行世界,菜是原罪。”
“怎么样才能饶了我?”
盛隆强忍体内法力乱窜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也只故作平静,面对这羞辱,他又能干嘛呢?
即便他把牙咬碎,也毫无办法,对方太强了。
“……”
陈楸没有回答,没有人能从他已经出手的场面下活下去,没有任何可能。
偷袭…金光宝剑再次斩出,盛隆顿时目眦欲裂,心中怒火升腾。
还要偷袭?然而这颗带着强烈怒火的心脏,还是不敌剑罡,被刮的粉碎,成了齑粉。
跟随他一起的,还有其余几名,于绝望愤怒中成了道道亡魂,更有甚者,只有绝望,还不够境界生出愤怒。
陈楸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要脸,杀就杀的干脆些,叽叽歪歪才最是残忍,他不爱折磨人,他现在最爱灵石。
上前摸尸,除了特殊的法器以外,将灵石丹药等东西一股脑摸了个干净,甚至还搜到了一本功法。
【白骨界】
邪门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名字,就将其收了起来,而后才把目光看向昏迷的老头。
就剩半条命了,她想了想一把提起老头随意找了个山洞,将其丢了进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刚想离开,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又走了回去,原地留下两瓶疗伤的丹药后,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留下苦主,自去报仇,他也正想看看,这清虚宗的水究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