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谋等大批文官以及娘子军和李超琼亲自送行,三声擂鼓呐喊,老君山上万炮齐发。
石镇清大张旗鼓地开始渡江北上。
他将人马分成五队。
由大将增广仁作为前导先锋,携两万人马直扑成都城和江北大营的联系要地桃园村。
石镇清的动作很快引起了身在毛家渡周达武的注意。
周达武亲自登上江边的崖顶,看着石镇清的太平军人马分批过了河。
他身侧的副将席宝田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
他焦急地说道:“周将军,长毛石达开倾巢出动,来者不善啊。你看要不要出击?”
周达武沉思了一阵后说道:“兵法有云,攻敌必救。石达开很可能会包围成都,进而将我们和成都人马各个击破。”
他吩咐亲兵将地图拿来。
他打开地图。
手指当即点在了地图的某一个位置。
随即说道:”“石达开用兵诡计多端。他故意绕开我们,就是不愿跟我们拼消耗。我预计桃园村方向会有场恶战,这是我们通往成都的必经之地。倘若这里被切断,我们将会失去成都的补给。假以时日,必然自溃。石达开用心险恶啊。”
席宝田深以为然地说道:“周将军分析的很是,我们要分兵北上支援吗?”
周达武叹了口气说道:”即便知道石达开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恐怕也难以应付,石达开几股人马合流,而今声势壮大,早已经错过了消灭这股长毛的最好时机。就是身在成都的总督大人,恐怕也未必有什么好办法。”
”“那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道路被掐死,在这里等死吧?”
周达武经过冷静的分析,他忽然看着新津方向说道:”倘若不按常理出战,去进攻新津城,你看可有把握?”
”进攻石达开的老巢?他不会留兵守护吗?另外,老君山上石达开布置了数百门大炮,我们进攻会很吃亏的,倘若作战不利,石达开一定会抄了我们精心布置的北大营。”
周达武闭眼沉思了一阵。
”是啊,我们不能过于冒险,万一总督大人另有良策,我们吃了败仗,岂不会被军法处置,听说徐邦道和郭益集就是因为临阵脱逃,被总督大人下令斩首的。”
想到这里,周达武无奈的说道:”目前还是维稳吧,你马上派人通知总督大人,让其派兵到成都南面桃园村附近准备和我们夹击石达开的先头部队。确保桃园村不落入长毛的手里。”
“另外,你亲自率虎字营一万人马,火速增援桃园村。咱们遥相呼应。倘若作战不利,不要恋战,要马上回来。”
席宝田答应一声。
马上下了高山崖顶。
席宝田一边派人送信给骆秉章,一边点了虎字营人马,亲自去救助桃园村。
石镇清北上的消息刚刚传到成都,骆秉章就感觉到战争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成都府了。
为了防止石镇清占据人和地利。
就在几日前。
他将方圆成都三十里的村庄全部毁掉,将这些百姓全都屠杀一空,作为杀良冒功之用。
看到来人汇报完情报。
骆秉章右手无力地将他挥退。
他的小妾杨新娇看到骆秉章满脸愁容。
早已经猜出了几分。
她赶快安慰道:“大人,还在为战事烦心吗?“
若是换作以前,骆秉章一定会怒斥她几句。
但是今天他已经打不起精神。
“是啊,昨天夜里我仅仅睡了两个小时,我想着长毛石达开竟然鬼使神差的逃出大渡河包围,而今羽翼渐丰,已经是我朝的心腹大患,就是比之身在南京的洪秀全,还要可怕的多。哎,天意如此啊。”
骆秉章唏嘘了一声。
当即说道:“此战是生死攸关的一仗,我要召集众将到前厅开会。”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杨新娇马上服侍他穿好了官服。
骆秉章面色晦暗,但是依旧打起精神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等骆秉章到的时候,大厅内仅有田兴恕,马怀喜、薛忠良等几员将领。
骆秉章气的怒道:“怎么,成都失陷了吗,我的命令没人听了?”
田兴恕赶快说道:“制台大人息怒,萧庆高听说长毛要来围攻成都,亲自督促各个城防加强防备,估计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骆秉章没好气的看了旁边的副将马怀喜和参将薛忠良一眼。
他忽然想起马怀喜曾经在上一次军事会议上因病没有参加,差一点被他砍头。
而今战将缺乏,他一反常态,反而大为关心地说道:“马将军,你的病都痊愈了吗?”
马怀喜见骆秉章旧事重提。
不过态度却截然相反。
他颤巍巍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已经全好了。卑职上一次因病没有能参加军事会议,卑职有罪。卑职感谢大人不杀之恩,必然以残躯报效制台大人”
“不,你效忠的是大清,不是我。我宽宥你,是希望你再接再厉,奋勇杀敌。不要辜负皇恩浩荡,倘若能将长毛杀退,我必然为你请赏。”
副将马怀顿感受宠若惊,赶快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骆秉章又看向站的笔直的薛忠良一眼。
他看到薛忠良神情木讷。
于是用柔和的态度说道:“薛将军不必拘谨。是萧将军不计前嫌,将你放出的,你要懂得报恩。”
薛忠良心中冷笑,他佯装悍不畏死的表情说道:“制台大人只管吩咐,我就是单枪匹马,也要杀的长毛鬼哭狼嚎。”
骆秉章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全然忘记了费行检临行前对他的叮嘱,不让薛忠良带兵。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虽然战将少,但是士气尚可一用。
不大一会的功夫。
萧庆高就急冲冲走了进来。
他全然不顾礼节,拿起旁边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
这才将额头的汗珠擦去。
萧庆高正要给骆秉章行礼。
骆秉章摆手阻止道:”“免礼,萧将军,你辛苦了。”
萧庆高抱拳说道:”为大清尽忠,我萧庆高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看着萧庆高坚毅的表情。
骆秉章示意其坐下说话。
萧庆高也没有客气,他拉起一把椅子,直接就坐了上去。
骆秉章正要开口。
不料萧庆高却说道:“督师大人,我们刚刚在府门外抓到一个乞丐,他说是新任四川布政使萧浚兰,我看这个人很可疑,很可能是长毛的奸细。”
骆秉章一听是萧浚兰。
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成都将要被围,他倒是有虎胆前来赴任,我记得前任布政使尚未上任,就调到别处去任职了,这个萧庆兰还真是个硬骨头。他带兵丁了吗?”
“没有,只有他自己。
骆秉章脸色唰下变得很难看。
“哎,又是个无根无派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