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暖,风也带着几分凉爽湿意,吹拂着她的面庞,卷起来墓前厚厚的落叶。
徐凝也静静的坐在那里,平静的眸子望着墓碑上慈爱笑着的熟悉面庞。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她语气很轻,怕惊扰到这一刻的恬静。
她抬起来手像是回到家一般,将盖在墓碑上的落叶捡起来,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们肯定也很恼火吧,本该张扬的人生,却过得这么憋屈卑微,你们是不是也很难过?”
风呼啸出悲鸣,似乎在替徐凝也父母回答。
铃铃铃……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一段不合时宜的家庭团聚,徐凝也从包包里拿出来手机。
宋爷爷。
宋老爷子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念着整个宋家,宋爷爷对自己最好的恩情,徐凝也接起电话。
若不是宋爷爷,或许徐凝也绝对不可能会委屈自己嫁给宋迟琛为妻。
“宋爷爷。”
“凝也,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回一趟宋家老宅。”宋老爷子开口希望徐凝也回家。
徐凝也看了一眼时间,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
将手机重新放回包包后,徐凝也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温和,似乎在向她道别。
……
徐凝也回到宋家的时候,管家便带着她去找宋老爷子。
书房中,宋老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而摆在他面前的正是一盘已经快要破局的棋子。
一半黑,一半白。
黑色似乎马上就要胜出。
“爷爷。”徐凝也开口叫了一声。
宋老爷子点头,却并没有抬头看他,苍老却又依旧锐利的眼眸看着棋盘再次落子。
“既然回来了,那就陪爷爷下一盘棋吧。”
站在旁边的佣人轻轻拉开椅子,徐凝也坐下来,手拿白子。
几局下来,宋老爷子也空出来心思和她说话。
“凝也,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臭小子不听话,竟然带着不三不四的人去了公司。”
徐凝也没想到宋老爷子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也是,宋爷爷年轻时手段雷霆,哪怕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公司里也总有他的耳目。
“阿琛还年轻,不懂事,等到结婚之后就收心了,爷爷不用担心。”
徐凝也像往常一样为她圆谎。
从有些惴惴不安到现在面不改色,她都忘记了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接受一个人不爱自己的事实,似乎也没那么痛苦。
宋老爷子叹了口气:“此事说到底还是你受委屈,凝也,你会不会怪爷爷。爷爷知道阿琛没什么定力,就想着安排你在他身边帮他,只是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当初父母离世后,是爷爷记着他们旧情,随后将自己培养成人,让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在公司也有了立足的地方。
况且,当初宋迟琛在外面乱搞的时候,她和顾沉也是不清不白的。
他们两个人早就扯平了。
两个人全部都沉浸在棋盘的世界中,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一直等到最后宋老爷子的棋子落下来后,他忽然笑了一声。
“凝也,你输了。今天的你心情烦躁,平日里的棋风温和,不疾不徐,而这一次,你有些着急了。”
宋老爷子最容易从棋盘上看清一个人的性格。
徐凝也谦虚一笑:“在爷爷面前,我始终初出茅庐。”
一盘棋下完后,宋老爷子这才空出时间言归正传,他抬手示意管家,“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吧。”
“是,老爷。”管家话音刚落,转身去了书桌前。
等到管家再回来后,他苍老的手上已经拿着一份白色的文件。
徐凝也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等到管家将那份白色文件摆放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有着急打开。
“爷爷,这是?”
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抿了一口茶水:“与其问我,不如亲自打开看看。”
得到宋老爷子的同意,徐凝也这才拿起桌上的白色文件。
然后翻开了一页。
——宋氏股份转让书。
徐凝也在看到这七个字后,便下意识将这份合同重新合上。
“爷爷,凝也承受不起,还希望爷爷将这份合同作废。”徐凝也委婉拒绝。
如今自己和宋迟琛之间的关系本就僵硬,今日,他更是为了一个女人,把她在公司的位置让给了别人,拿公司的运转开玩笑。
徐凝也甚至都已经猜到了,未来有一天,恐怕他真的会把自己赶出去。
她也要提前为自己谋划另外一条出路才行。
但若是真的在这份股份转让书中签下自己的名字,那她这辈子都真的要和宋家绑定在一起了。
就在徐凝也要将这份转让书退回去的时候,宋老爷子苍老的手按在了徐凝也的手上。
“爷爷知道,擅自主张将这份转让合同给你很唐突,但是也原谅我的自私和打算,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份转让合同不仅仅是为了逼迫宋迟琛和徐凝也在一起结婚生子,也同样是让他承担起公司的重任。
宋老爷子将钢笔拿给徐凝也:“宋家,爷爷第一能信得过的,便只有你了。”
徐凝也想拒绝,却在宋老爷子信任的目光中接过了管家递过来的钢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我心愿已了,这会儿也累了,你也回去吧。”宋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
……
徐凝也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文件,不过是一天没在,很多文件都被他们处理的一团乱。
她简单的修改,把错误的地方标红。
彭!
门突然被一道巨大的力气打开,宋迟琛怒气冲冲地朝着徐凝也走过来,冷笑:“徐凝也,你还真是贱啊,得不到我的人,就利用爷爷想要得到我宋家的股份,来引起我的注意力是吧?!”
徐凝也冷然抬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宋迟琛将徐凝也推倒,他抬起手解开自己脖颈上的纽扣:“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小爷我施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