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旧城改造项目庆功宴上,水晶吊灯璀璨耀眼,在赖诗瑶忽闪的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
手包里那个至关重要的 U 盘,此刻正硬邦邦地硌着她的肋骨,让她有些不适。
此前,这份涉及建材真实成本和工程质量关键数据的文件,被周老秘书偷偷拿去用碎纸机销毁,试图以此给赖诗瑶他们的项目使绊子。
她将香槟杯搁在侍者托盘上,腕间的蓝花楹纹身还在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着她一路走来的艰辛。
三米外,郝宇轩正笑容满面地和副市长碰杯,那碎纸机散发的诡异蓝光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张总说您对旧城改造有独到见解?”一位身着香云纱旗袍、气质高雅的贵妇,用鎏金折扇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听说二期工程预算超标了?”
赖诗瑶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的冷凝水,那丝丝凉意顺着指尖传来。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上个月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在工地泥泞中仔细核对钢筋标号的情形。
她神色镇定地说道:“我们在古树保护方案增加了碳纤维加固层。”说着,她掏出手机,调出暴雨中的施工日志,屏幕上清晰的图片展现在众人眼前,“您看这张渗水测试图,混凝土配比调整后……”
折扇突然“啪”地合拢,那清脆的声响在略显嘈杂的宴会厅中格外刺耳。
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指指向宴会厅穹顶,资深地产商周永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浮雕立柱旁,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蓝花楹,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年轻人总爱把简单事情复杂化。”紧接着,他又抛出一个问题,“听说你们在安置补偿费里抽了管理费?”
原本此起彼伏的碰杯声忽然减弱,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紧张起来。
郝逸辰留在她肩头的西装滑落半寸,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赖诗瑶弯腰捡衣服时,手指碰到手包里的工程审计报告,纸张边缘的咖啡渍散发着城中村早点铺那独特的油烟味,让她回忆起那段忙碌又充实的日子。
“周老知道安置楼电梯从六部增至九部的事吗?”她优雅地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改造中心志愿者送的蓝花楹耳钉,那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多出来的三部是给轮椅使用者准备的医用电梯,造价明细在……”
“胡闹!”周永昌愤怒地将水晶杯重重砸在罗马柱上,那清脆的破碎声在宴会厅中回荡。
红酒如血色溪流,顺着大理石纹路蜿蜒成河,触目惊心。
郝宇轩捏着雪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碎纸机残留的建材报告正在他西装内袋发烫,仿佛一颗定时炸弹。
赖诗瑶解开珍珠手链,十二颗圆润的南洋珠咕噜噜地滚落在红酒渍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蹲下身子捡起沾满酒液的珠子,声音轻柔却坚定:“这是安置区孩子们串的祝福链。”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上周验收时,有个坐轮椅的小姑娘说……”
此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时,穿星空裙的姑娘——她是郝逸辰的表妹,一直嫉妒赖诗瑶和郝逸辰的关系,此次来宴会就是想找机会让赖诗瑶出丑。
她瞅准时机突然挤进人群,胸针上的蓝宝石折射出冷光,她娇声说道:“周伯伯!逸辰哥新歌发布会您来吗?”说着,她亲昵地挽住赖诗瑶颤抖的手臂,故意炫耀道,“上次探班时他说赖小姐煮的醒酒汤……”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在廊柱间回响,闪光灯不停闪烁,晃得人眼睛生疼。
赖诗瑶腕间的蓝花楹纹身突然灼痛,仿佛被火灼烧一般。
她想起两小时前在消防通道的威胁——那个说知道改造中心真实造价的男人,此刻正举着香槟杯,一脸得意地站在周永昌身后。
“建材超标的事……”一个陌生女人忽然贴近她耳畔,那浓郁的玫瑰香水味呛得人发晕。
女人的镶钻美甲轻轻划过她后背拉链,语气带着一丝威胁,“郝先生碎掉的文件,需要我帮赖小姐复原吗?”接着又恶意地补了一句,“听说您母亲还在住院?”
就在这时,吊灯忽然暗了三度,周围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钢琴师开始弹奏《月光》,那舒缓的旋律原本该让人放松,此时却因为紧张的氛围,变得有些压抑,仿佛在呼应着赖诗瑶此刻紧张的心跳。
赖诗瑶踉跄着扶住青铜摆件,冰凉的金属表面触感清晰,上面映出郝逸辰穿过人群的身影。
他礼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琴谱,油墨香混着蓝花楹的气息悠悠漫过鼻尖,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抱歉借过。”她猛地攥紧沾满红酒的珍珠,锋利的边缘刺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但这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周永昌的助理举着工程图纸追上来时,改造中心孩子们那清脆悦耳的歌声突然在手机里响起——那是她今早收到的慰问视频。
“赖小姐!”陌生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破和弦,在安静的宴会厅中格外刺耳,“逸辰哥送你的星空项链怎么不戴?”她晃着手机里的偷拍照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去年除夕在他公寓……”
月光突然铺满整面落地窗,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洒下。
赖诗瑶锁骨处的蓝花楹纹身绽放出奇异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坚韧。
赖诗瑶摸到西装口袋里的 U 盘,冰凉的金属外壳还沾着郝逸辰的体温,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和力量。
当她要开口时,熟悉的小提琴前奏从露台方向飘来,那悠扬的旋律仿佛是希望的信号。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重新亮起时,郝逸辰已经站在舞台中央。
他指尖敲了敲立麦,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后的电子屏突然开始播放城中村改造纪录片。
镜头里暴雨倾盆,雨水如注,赖诗瑶正跪在泥水里认真检查混凝土标号,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两个破洞,那是她辛勤付出的见证。
“这份施工日志是三个月前开始记录的。”郝逸辰解开领结,露出锁骨处的蓝花楹纹身贴,自信地说道,“周老若要看钢筋检测报告,我手机里有完整版。”他朝台下举了举香槟杯,琥珀色液体折射着赖诗瑶泛红的眼尾。
穿星空裙的姑娘突然尖叫:“那些照片……”
“你说去年除夕的监控吗?”郝逸辰点开手机相册,满屏都是改造中心孩子们包饺子的温馨画面,“那天诗瑶教孩子们做灯笼到凌晨三点。”他忽然走到赖诗瑶面前,将缠着蓝花楹手链的腕表解下来,深情地说,“偷拍者可能没拍到,你当时戴着这个。”
人群响起惊叹声,那惊叹声在宴会厅中回荡。
赖诗瑶摸着表盘背面新刻的“Lx&hYc”字母,突然想起两个月前郝逸辰说要给施工队送夜宵,原来是为了复刻这个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腕间的灼痛奇迹般消退,却感觉西装内袋的 U 盘开始发烫,仿佛在传递着胜利的喜悦。
“各位请看大屏幕。”郝逸辰突然提高声音,洪亮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响起,“这是上个月刚通过验收的医用电梯试运行视频。”画面里坐着轮椅的小女孩正把珍珠手链套在赖诗瑶手腕上,声音稚嫩可爱,“小朋友说这是用安置楼掉落的墙漆珠子串的。”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时,赖诗瑶发现周永昌的助理正在角落打电话,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
她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将沾着红酒的珍珠塞进郝逸辰西装口袋。
指尖触到他后背衬衫的冷汗,才惊觉他刚才的镇定都是伪装,心中满是感动。
“去休息室补个妆?”郝逸辰牵起她的手,腕表硌着两人相贴的脉搏,那触感仿佛是他们之间紧密相连的纽带。
穿过罗马柱时,他突然压低声音:“碎纸机的文件复原了,监控拍到是周老秘书……”
话音未落,主持人亢奋的声音响彻会场:“有请慈善拍卖环节的特别嘉宾!”赖诗瑶抬头看向电子屏,原本排在第三位的“赖诗瑶”三个字被红色斜线划去,墨迹未干的名字“林若薇”正在闪烁。
郝逸辰猛地攥紧她的手:“我让艾伦……”
“不用。”赖诗瑶摸到珍珠上的咖啡渍,那是今早在医院陪母亲复健时沾的,那淡淡的咖啡味让她想起母亲温暖的笑容。
“你去处理碎纸机的事。”她摘下蓝花楹耳钉塞进他掌心,温柔地说,“记得帮孩子们带草莓蛋糕。”
月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时,赖诗瑶在宴会厅看到了通往后台的指示牌,心中有了前往后台的想法。
她怀着一丝疑惑和不安,脚步缓缓地走向后台,终于找到了电子名单。
指尖抚过触摸屏上的删除记录,最新操作时间显示在郝逸辰播放纪录片期间。
她突然注意到删除键上有道细小的划痕,和她戒指内侧的刻痕完全吻合,心中一惊。
钢琴师开始弹奏《致爱丽丝》,那欢快的旋律在后台响起。
赖诗瑶的后背突然贴上温热胸膛,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
“星空项链戴歪了。”郝逸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扫过她锁骨处的蓝花楹,轻声说道,“周老同意追加古树保护基金了。”
赖诗瑶看着电子屏上来回滚动的嘉宾名单,被划掉的名字像道新鲜伤口,刺痛着她的心。
她握住郝逸辰替她戴项链的手,发现他无名指上多了道红印——和碎纸机边缘的刮痕一模一样。
“宇轩哥在查监控。”郝逸辰突然转身挡住她的视线,星空项链坠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手机在震,是改造中心……”
赖诗瑶摸到震动的手包,指尖传来 U 盘异常的灼热,仿佛在预示着新的转机。
当她划开手机锁屏时,电子屏突然黑了三秒,再亮起时连“林若薇”的名字都消失了,只剩空白的嘉宾栏在月光下幽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