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贡语)一百五十年前,这片尚未以伊巴特为名的黄沙之中,伫立着一座辉煌的城市,你还记得吗?”凯尔希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动作,依然追问老伊辛。
“(萨尔贡语)记得……老伊辛当然记得。那座消失在大风之中的……城。”
“(萨尔贡语)当时那位古老的帕夏为这片满是砂土的土地取了一个似乎不属于萨尔贡的名字。”
“……”老伊辛沉默了一下,随后又有些迟缓地说道,“……沁礁……”
“(萨尔贡语)能够传承至今的只剩下名字,在那些连绿洲都未曾见过的住民间口口相传。那么,你是那里的守门人吗?”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离开萨尔贡,无声无息。”
“啊……我明白了,那么您想要瞒过那些人的眼睛?”
“哪怕是帕夏也寻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您是谁?”
“请叫我凯尔希。”
“凯尔希……凯尔希女士……今早,当我仰望晨曦时,我曾恍惚间跌回梦境,梦境昭示了我,有一位与我们共享古老秘密的贵客即将到来……您来的很早,价格是一枚金币,可敬的女士。”
“你应得的。”
“?(就这么一点?)”艾利奥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不……还不是现在,请您收好它,女士。您要在——二十二年后——支付它,请记得这个承诺,这个承诺比这枚金币更加值钱。”
“(萨尔贡语)我想近百年来……你们都生活在如今的萨尔贡,回望着故乡的影子。”
“(萨尔贡语)是的,但今天不同了,女士。(更加奇怪的萨尔贡语)您亲手推开了那扇门。”
……
一路跟着老伊辛,他们来到了一座有些破败的庭院里。
“……废弃的庭院,这就是你们的家?”凯尔希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几年前,一位商人建起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庭院,他却在一次行商旅途中销声匿迹。是天灾还是人祸,无人知晓。但至少这座庭院成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者的庇护所。”老伊辛回答道。
“……老伊辛带回来四个新人。而她的打扮可不像是个穷人……”远处有一个无家可归者见来人了,观察了一番后小声说道。
“我们该小心些……都回屋里去吧,老伊辛的秘密不值得我们深究。”旁边另一个有些衣衫褴褛的人说道。
“……我去外面放风,有情况再叫我。”看了一眼这个庭院的外貌,视野有些差,巴尼聂楚夫便对卡捷琳娜说了一下,随后拿出钩锁枪,往屋顶上一射,“叮”的一声,钩爪卡入了一根柱子里,“你就在这里就好,不然上下有点麻烦。”对卡捷琳娜交代完后便蹬了几下墙,拉着绳索上去了。
“哦。”回答完后,她自己也打着哈欠进去睡觉了。
“……这座庭院叫什么?”看着巴尼聂楚夫上去后,凯尔希又转头对老伊辛问道。
老伊辛也收回自己的视线回答道:“(萨尔贡语)‘沉睡的萨尔贡’,流浪者都是这么称呼这里的。如同我们的故土,女士。我们安眠在大地最奢华的尸体之上。请耐心等待天明,天明才能离开这里,才能前往沁礁的中央。”
“礁石环绕之地。”
“是的……在沙海的正中央。”
“帕夏和王酋们选择了资源更加丰富的地区重建城市,那是座被遗忘的旧址,一片无法之地。可对于过去生活在那座城市里的人和他们的后代而言,那片土地无法割舍。”
“您可以在那里雇佣黑工和信使,他们会帮您伪造身份,顺利离开萨尔贡的国境。但……您要去的地方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老伊辛可不敢保证您能安然抵达。”
“艾利奥特还好吗?”
“他睡了,这里很安全。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关心他,这是您慈悲的象征。”
“……如果被他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哦,老伊辛看得见……看得见那个孩子身上的愤怒。”
“萨尔贡内乱与冲突频发,我以为你看过的这类人并不少。”
“勇猛的复仇者并没有世人所想的那般常见,他们大部分人都在仇恨中沉沦,在怒火中失去理智。”
“我能救他这一命,也只能救他这一命。”
“是的……老伊辛知道,他的命运在别处……”老伊辛嘴角勾了起来,“与您的那枚金币息息相关。”
“为什么是二十二年?”凯尔希对此还是有些疑惑。
“法术做不到所谓的‘预言’,没有凡人能摆弄时间——时间是命运之母,而老伊辛只是喜欢和时间打赌。”
“你是说……唔,怎么了?”
“吼!”m3的嘶吼声忽然响起。
“啊,多美的生物。”看到m3时,老伊辛眼里似乎冒出了光,“老伊辛看得出,看得出你们相依为生,看得出……它是您的伙伴。你们共同走过了很长很长的道路。”
“……m3,走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哦,交流……你们心灵相通。老伊辛能感觉到……感觉到您对这只生物的信任,就仿佛它是你唯一的伙伴……可是,您这般悠远的旅途……您却只和这只美丽的生物一同?女士,您的荣耀竟如此孤独?”
“哧哧,哧……”屋顶上传来好几声沉闷的声音,凯尔希知道,是巴尼聂楚夫开枪了,他们已经进入这片庄园的可视范围了。
“孤独与否并不会影响我的职责。似乎有追兵,我去应对一下、你呆在这里,保护好艾利奥特。”凯尔希说完,便带着m3离开了。
“当然,老伊辛有的是躲藏的办法,老伊辛躲藏太多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