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林兴武的警告,外加狼的恐吓。
但上山一趟就能有这么大收获,还是颇为动人心的。
所以大家心头还是很火热。
林嘉树这边,从县城回来后,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去卫生站上班了。
林父和林母对此乐见其成,在他们看来打猎虽然暴利,但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风险太大了。
特别是林母,听到他们被狼群围攻的时候,更是吓得半天都回神不了。
所以卫生员这份工作一定要保住。
一大早,吴医生提着他那破保温瓶出来,见到林嘉树,张嘴想说考核在即,让他多放点心思在正事上。
不过一想,以林嘉树目前的水平,考核应该没问题的,所以又闭上了嘴巴。
于是,他转头就抓着苏桃,苏桃因此遭了殃。
午休时,苏桃趴在桌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为什么吴医生只盯着我啊。”
今早一早上,她不仅要应付病患,还要时不时面临吴医生突然抛过来的问题,美名曰突击考核。
弄得她精神一直非常紧绷,明明只上半天的班,累得她就像上了一星期的班一样。
“吴医生这是在督促你呢。”林嘉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来,吃点甜嘴的,放松一下吧。”
苏桃一下从桌子上弹了起来,“不要了不要了。”
“你前两天给我的,我都还没吃完呢。”
林嘉树看了一眼外边,见吴医生没注意到这边,才小声道,“这是我昨天去县城新买的绿豆糕和豌豆黄,跟前几天的不太一样,不过也很香,你尝尝。”
苏桃见状也小声道,“我听我爸说了,这糕点可精贵了,你不用给我送了。”
“再金贵,它也是粮食,吃进肚子里去就不会浪费。”
林嘉树把油纸包放在她桌面。
“你放心,我现在不用上供了,手头宽裕得很。”
苏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上供”是什么意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整时整点的把钱和粮食送给人,不就是上供吗?
林嘉树会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不在意谢知青了吧。
这么一想,苏桃脸上的笑意又盛了三分。
这时正好捏着个信封出来的吴国立,看到两人笑得这么欢,一脸纳罕。
“这是捡钱了?”
听到这道摧残了她一早上的声音,苏桃下意识就收起了笑容。
而吴医生看到她桌上那有点眼熟的小油纸包,也纯当没看见。
心想还是小年轻好啊,整天这么有活力。
还是林嘉树问道,“吴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吴国立这才说起正事,“这不是昨天发工资吗?你没在,所以没领到。”
他还以为林嘉树今早会自己过来拿的,结果没想到一早上都没动静,正好他也有点事要问林嘉树,所以就顺手拿出来了。
“谢谢吴医生。”
林嘉树双手接过信封。
也不怪他会忘记。
主要他最近心思都不在这上边,所以都没注意到发工资的日子了。
不过也证明了他现在不缺这点小钱了,不然早就盯着发粮日,看钱什么时候发出来了。
这两次打猎的钱,林母都留了一半给他,现在林嘉树身上还是有点家底的。
不过钱嘛,谁会嫌多呢。
林嘉树捏着这个有点发硬的油皮纸信封,看了一眼就放进包里了。
以往这个钱,他都还没摸热,就进了谢佩芸的兜里,就连村里按例发给他的每月基础粮,也是巴巴的送到她手里。
林嘉树心想,这月少了他的进贡,不知道谢佩芸日子还能不能过得这么舒爽?
不过就算谢佩芸饿死了,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会拍手叫好。
林嘉树哂笑了一声,就把这人这事,抛诸了脑后。
那边谢佩芸的生活,确实如他所想,过得不太如意。
知青办宿舍里,无事可干,猫在屋里的青年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趣。
大家聚在炉子前来煨番薯。
随着那火红的碳星侵入到红薯肉里边,空气中立马散发出一阵香甜。
大家一边“嘶,好烫好烫!”,却没有一个人舍得把嘴里那份香软给吐出来。
在困难的环境下,就这点小事也够他们乐好久了。
而里边,独有一人远远地躲着没有参与进来,那就是谢佩芸。
“谢知青,你肚子不饿吗?”
李二妮小口小口咬着手里的红薯,问了她一句。
谢佩芸忍住咽口水的冲动,装作一脸不在意地拧过头去。
“哼,弄得一脸一手脏兮兮的,跟叫花子一样,我才不乐意干这事呢。”
一开口就得罪了在场所有人。
这是在骂他们叫花子?
当下就有看不惯的一个女知青陶欣然就先站了出来。
“我们这些叫花子确实比不过谢知青,整天不用自己干活就有人送钱送粮食过来,就跟那地主老财一样,过得可滋润了。”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谢佩芸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呢?”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不然传出去被戴上帽子的话,那可就惨了。
陶欣然也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虽然她平日里对谢佩芸的做派看不大上,但也不至于拿这个事来整治她。
所以话一出口,陶欣然也知道自己说茬了,但让她跟谢佩芸低头是不可能的。
她硬邦邦转移话题道,“哼,有心在这闹,谢知青还不如赶紧把自己的口粮和柴火交上来呢。”
知青办为了方便管理,都是共同开伙的,当然也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炉子和锅的原因。
大家领到了口粮之后,每隔十天,就会集中上交一次自己要吃的那部分,进行统一管理,然后轮流做饭。
柴火也一样,每月每个人都要上交一部分。
到了冬天,为了烧炕烧炉子,柴火需要的分量大增。
但好在村里分了不少的苞米瓤子,再加上大家在入冬前,也找了不少的干柴,所以省省还是能熬到明年开春。
但这里边,唯独谢佩芸特殊。
她是一个拈轻怕重的人,地里的活从来就干得不尽心,所以拿到的工分只有别人的一半,分到的粮食也少,柴火更是没去捡过。
但谁叫她命好呢,把林嘉树迷得不行,自动给她送粮送钱,连柴火都送。
所以她反倒比苦哈哈的其他知青要过得滋润不少。
其他知青虽然心里不屑,但只要不占他们便宜,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现在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