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推开拉文克劳塔楼附近一扇沉重的木门,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羊皮纸和潮湿青苔的气息。他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他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那个飘忽的身影——海莲娜。
她悬浮在半空,银白色的长袍微微荡漾,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她的脸色冷淡而疏离,海莲娜正眺望着远方。
哈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迈了几步。“请问……你是海莲娜·拉文克劳女士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是哈利·波特,我听说了冠冕的传说,我想——”
“冠冕?又是冠冕?”海莲娜的声音打断了哈利的话。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尖锐地落在哈利脸上。
“是的,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母亲的冠冕的事。”哈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她说那是拉文克劳的宝物,能赋予人智慧。我只是想知道它的故事,还有……它现在在哪里。”
海莲娜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冷,她漂浮得更高了一些,低头俯视着他,像是在审视一只闯入禁地的虫子。“智慧?”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里夹杂着嘲讽,“又是这样。每次都有人来找我,带着同样的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过是另一个想不劳而获的孩子罢了。”
哈利皱了皱眉,试图辩解:“不,我不是为了自己——”
“别说了。”海莲娜挥了挥手,透明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谎言。‘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好奇’,‘为了更大的目标’……结果呢?不过是想用我母亲的冠冕满足自己的私欲。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过它吗?多少人试图从我这里套出它的下落?”
“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哈利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急切,“我只是——我在找一些答案——”
海莲娜的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恢复了冷漠,“无论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我的错误已经酿成了太多的悲剧,我不会再让冠冕落入另一个贪婪者的手中。”
哈利愣住了,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海莲娜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渺小而可笑,哈利挠了挠头发,尴尬地低声道:“我没想偷它,也没想用它做什么坏事。我只是觉得,如果它真的那么重要,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帮忙?”海莲娜冷笑了一声,“你连自己为什么来找我都没弄清楚,就想‘帮忙’?你以为冠冕是什么?一件可以随便拿来玩耍的玩具?还是你自以为是的正义的工具?我看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自以为是,鲁莽,满口空话。”
哈利被她的话刺得有些难堪,脸颊微微发热。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嘀咕道:“我只是想试试看。”
“试试看?”海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愤怒,“我母亲的遗产不是你试错的道具!我已经因为轻信别人付出了代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离开吧,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哈利抬起头,想再争取一次,却发现海莲娜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的身影在微光中逐渐模糊,像是要融入墙壁。
“等等!”哈利喊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够了。”海莲娜的声音已经消失在远处,“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哈利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拉文克劳塔楼,脑海里还回荡着海莲娜那冷漠的话。
哈利小声嘀咕道:“真是白费力气。”
时间已经不早了,哈利猛然想起特里劳妮的占卜课马上就要开始,他匆匆忙忙地朝北塔跑去。
楼梯转角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袍子在身后翻飞,哈利一边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海莲娜的态度让他有些沮丧,但卢娜说的是对的,海莲娜讨厌这个话题,哈利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哈利的书包还带着一本有关四巨头的传记——那是珀西跟他聊天之后他去图书馆借的——至今还没看过一个字。
哈利决定在占卜课上翻一翻这本传记。
推开占卜课教室的门时,哈利已经迟到了几分钟。屋子里弥漫着香料和没烧透的木柴气味,特里劳妮教授正站在梯形讲台上,裹着一身五颜六色的披肩,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命运的征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各自的圆桌旁,低声交谈着。哈利扫了一眼,发现教室里几乎没有空位——除了一个地方。
德拉科正独自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手肘撑着桌面,他显然没在听特里劳妮说话。德拉科的灰色眼眸半眯着,睫毛长而浓密,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哈利皱了皱眉,但他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马尔福。”哈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他一边放下书包一边问道,“这儿有空位吗?”
博格特那次事情之后,他俩已经逐渐不再吵架,大多数时间都是装作没看见对方。
德拉科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睛在哈利脸上停留了一秒,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吧,别说我没给你留位置。又去哪里卖签名照了?”
德拉科说着顿了顿,懒散地往后靠了靠,给哈利腾出了座位。
哈利哼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他本来想反驳几句,但教室里特里劳妮的嗓音已经响了起来:“今天我们要解读茶叶的预示!两人一组,快开始吧!”
哈利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和德拉科搭档。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拨开迷雾见未来》,又在下面垫了一本《霍格沃茨四巨头秘史》,打算一边假装听课一边偷偷翻几页——也许能找到点关于冠冕故事的线索。
德拉科瞥了一眼那本书,说道:“你还真是闲不下来,连占卜课都要看闲书?”
“总比盯着茶叶发呆强。”哈利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手指快速翻过书页。
特里劳妮的两个热气腾腾的茶杯飘了过来,叮叮当当的珠串撞在一起,声音刺耳。
“喝完茶,把杯子里的茶叶倒扣在盘子上——搭档互相结合指南进行解读——”特里劳妮故弄玄虚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涩的茶味让他皱了皱眉。
德拉科偷偷用魔杖把茶水清空了,然后非常干脆地把茶杯倒扣在了盘子里。
“解读吧。”德拉科把盘子推给哈利。
哈利还在喝茶,他循着声音向德拉科看去,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德拉科的鼻梁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顺着他的下颌线滑下,映得他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中。哈利盯着那道光影,不由得有些出神,直到德拉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波特,你是打算看着我喝到下课吗?”德拉科眯起了眼睛,他想起在更衣室里哈利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哈利脸一热,赶紧低头喝完剩下的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把杯子推到桌子中间,假装认真地研究杯底的图案。
德拉科轻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了些,和哈利一起盯着那团模糊的茶叶渣。哈利看到他的淡金色的发丝垂下来,轻轻扫过额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是个眼镜的形状。预示着你会近视。”德拉科很快完成了一条解读。并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句正确的废话预言。
“很有创意。”哈利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不自觉上扬,“那你呢?你的茶叶像不像条蛇?预示着你会被自己毒死?”
德拉科哗啦啦地翻着《拨开迷雾见未来》,大声读道:“蛇可能预示着危险与敌人,蛇在许多文化中被视为狡猾、威胁或潜在危险的象征——也有可能是变革与重生。蛇蜕皮的特性也让它在占卜中象征转变、更新或重生——这可能暗示一个旧阶段的结束和新阶段的开始。蛇也预示着内在力量或诱惑——代表隐藏的力量、智慧或某种需要警惕的诱惑。”
“真不赖。”哈利很快就写满了小半页纸。
特里劳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边,她拿起德拉科的盘子。
她眯眼看了半天,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飞蛇!哦,天哪,这可是个罕见的征兆!蛇象征着狡黠和重生,飞翔则意味着它将冲破束缚,预示着危险的变化!”
“亲爱的马尔福,你会遇到危险,或者——”特里劳妮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你会迎来一次意想不到的蜕变。”
“很荣幸。”德拉科绷着脸回答道。“我简直迫不及待要蜕变了。”
他们很快就开始了第二轮茶叶解读。
“这玩意儿像什么?”德拉科歪了歪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我看像个破扫帚,预示着你飞出去摔个跟头。”
“绝不可能。”哈利反驳。“不要质疑我的飞行技术。”
“还是有可能的。”德拉科大笔一挥写下了占卜结果:波特可能会遭遇有关飞天扫帚的灾难。“下次你的眼珠子继续黏在秋·张身上的话,火弩箭的速度能把你甩出一条漂亮的下落弧线。”
“我没有——是她自己三番五次干扰我。”哈利愤愤然提高了音量。
“她是挺漂亮的,对吧?”德拉科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继续写着。
哈利哽住了,秋·张确实很美,但是德拉科这种若无其事的口气让哈利感觉到这个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这次比赛会输是我的责任——”哈利皱着眉说道。“你想责怪我,大可直接在训练时提出来。”
德拉科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眼镜那条我解读错了——我想它预示着你的眼睛总是在出卖你。”
哈利发现自己又在瞪着德拉科了。
“我只是在赞美秋·张漂亮,你为什么生气了?”德拉科的眼神在哈利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德拉科看到哈利被呛到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拨开眼镜见未来,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