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金力和林玉颜告别就去了刘福才家。
从空间里拿出两斤猪肉,五斤鸡蛋还有苹果和梨各五斤,金力拎着两个大网兜往刘福才家走去。这一路上的回头率那是东北话说的“杠杠的”。
到了车站西北角的一个平房区,金力走到第三排转入,来到最后一户,站在篱笆外喊了一声:“福才叔,在家不?”里面有人应了声打开门走出来,金力一看是刘福才媳妇,“哎呀,大力啊,刚你福才叔说你今儿过来了,他着急忙慌地去街里买肉去了。”金力笑着伸手摘了门扣,推开篱笆门进去。
篱笆门其实挡不住人,但是到人家必须在篱笆外喊一声,这是规矩,不问缘由摘门就进那除非是通家之好,一般人就没有这么干的。
金力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福才媳妇:“婶子,着急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怎么话说的?来就来吧还带东西!”福才媳妇看见金力递过来的东西眼都放光了,金力这兜里的东西真是送到她的心头了。这肉,真肥啊,能熬不少油呢;这鸡蛋,好东西,可以给儿子、闺女补补身子;这苹果,这梨可真大,一看颜色那就是好东西啊。
福才媳妇把金力让进了屋,将东西忙忙地拿进里屋去放好。金力就听见刘福才那儿子嚷嚷:“妈,我要吃苹果!我要吃梨!”“吃什么吃?没看见客人都没走吗?再闹我揍你啊!”里边没声音了,估计被镇压下去不敢做声了。
福才媳妇走出来,脸上笑着说:“哎呀,大力,你看婶水都没给你倒一杯,怠慢了啊。”金力笑着说:“婶,没事,我不渴呢。”福才媳妇拿了个家里边新的搪瓷杯,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金力,金力起身接过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福才媳妇就也坐在一边,边手里摘着看上去就是刚从野地里采回来的婆婆丁和荠菜,边和金力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
“媳妇,媳妇,你看我买啥来了?”外边刘福才的大嗓门响起来。福才媳妇站起来把菜篮和摘菜的盆分别放好,抖了抖身上的杂碎,走出去呵斥道:“喊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来了似的?大力来家了。”“啊,那小子这么快来了啊?”“你是买了啥啦?”“呐,买了点骨头,肉去的迟了,没了。你瞧,我见街上有人卖螺蛳,都给它包圆了。”“买这玩意干啥?腥气的很,又不怎么好吃。”“那是你不会做!你看我中午露一手!包你吃得舍不得放下筷子!”“你就吹吧!我还不知道你?”
“哈哈”刘福才推门进来,一眼看见金力:“我还以为你起码得到吃中饭时过来呢,怎么就这么会?让你对象撅出来啦?”“啥?大力有对象啦?哪的呀?也是我们这的?”福才媳妇跟着进来问。“不是!婶子,是我们学校的,不是到这实习来了嘛,我妈要我给她送点东西来。”刘福才和他媳妇对视一眼:“你这都见过家里老人了?下手够快的啊?”“还没呢!不过我妈知道她,看过照片。”
刘福才拿了一个盆,把买来的螺蛳放进去,然后加了一大勺盐,被他媳妇看见了:“要死了你,放这么大勺盐。”“不放盐吐不出脏水来。”“谁说的?家里多放两天不就放出来了吗?”“这是买给大力中午吃的。”“哦。”福才媳妇不说话了。
福才媳妇走进里屋,把那块肉拎了出来递给刘福才,“咦,哪来的肉?”“大力拎来的。”刘福才扭脸看金力:“你小子不厚道啊,到叔家里还带东西来。”“那不能够。哪家客人上门空着手来的?我要敢这么做,回家我妈就得收拾我。”“行吧,这中午就借花献佛,刚好给你加菜。”
刘福才和他媳妇到院子里收拾菜去了,留下金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他正无聊呢,就见里屋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脑袋来,金力一看是刘福才的儿子,他伸手招了招,小家伙跑了过来,扑在金力腿上:“大力哥哥,你怎么老也不来看我?”“大力哥哥回去上学去了啊,这不一有空就来看虎子了。”虎子是刘福才儿子的小名。
虎子仰着脸望着金力:“大力哥哥,你带糖了吗?”他可是记得这个哥哥每回来都给他糖吃的。“那怎么能不带呢?你看着啊,变!”金力伸来空空如也的手里突然变出来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喜得虎子直拍手:“大力哥哥我还要看,你再变,你再变!”“好!你看着啊—变!”又是两颗糖。虎子可高兴了,缠着金力再变了三回,直到被福才媳妇进来打断为止。
你别说刘福才做得螺蛳还挺好吃,金力对此也感到好奇,揭开谜底一钱不值。刘福才老家就是江浙的,水乡人嘛,能把这东西烧好很正常。金力随口就说了自己对象也是江浙人,刘福才就有点为金力担心,为啥呢?因为一般大学里学业修成都是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意味着金力和自己的对象毕业的时候就有可能分手。
金力是绝对不会承认有这种可能性的,刘福才叹口气说:“你们还太年轻,想事情太理想化了。”金力满不在乎地说:“到时候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金力在刘福才这里吃过饭,又跑去姥爷姥姥家一趟,然后在天擦黑的时候开车回到了四九城。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导员就把他喊了出去。“大力,系领导找你。”“系领导找我?什么事?”导员看着金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去吧,到了就知道了。”
金力到了系领导办公室,敲了敲门,“进!”金力推门进去,里面三人一脸严肃地看着金力:“金力同学是吗?”“是我!”“来,坐!我们有几个问题问你!”金力走到位于这三人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望了望对面三人里的其中一个,那是校保卫科的工作人员,隶属于张副校长管辖之下的,和金力也算是熟人,这会却一本正经地坐在对面,面无表情。
金力望着三人中间的那位,等着他开口。“金力同学,有人反映你和信息工程系的一位女同学有不正当关系。”金力平静地问:“不正当关系?您指的是什么关系?”“男女关系!”“男女关系有很多种!您得具体指出是什么不正当关系。”“哦,你说有很多种?那你说说具体有哪几种?”“这种知识好像不应该由我对您来普及吧?我现在只需要知道我犯了哪种不正当关系就行了。”
对面中间的那位猛然把声音拉高:“你这是什么态度?要知道现在是组织在挽救你!”“挽救我?现在是我犯了哪种不正当男女关系都不知道,怎么就需要挽救了?”“你不要百般狡辩,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现在就看你老实不老实了。”“我肯定老实啊!问题是您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我犯了哪种不正当男女关系啊。”“你……”对面中间的那位脸涨得通红。
旁边坐着的金力熟悉的那位保卫人员别过脸去偷偷在笑。
“砰”中间那位拍了一下桌子:“金力同学,我告诉你你和这位女同学有不正当的肉体关系,据我所知这位女同学作风极为不正派,经常和男同学勾勾搭搭,其中也包括你!”金力勃然大怒,说他他没多大的反应,说林玉颜什么他不能忍。
“您说这位女同学作风极为不正派,请问有证据吗?您说他和男同学勾勾搭搭,请问包括谁?您了解过吗?您说您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那您能公布出来让我看一看吗?”“我当然是有证据的,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好!您说有证据那么请您公布出来吧。”“这怎么可能?这是我们调查所用,怎么能给你看呢?”
金力抱着膀子冷笑地对着这位说:“您这是纯纯的耍流氓啊!您说我和一位女同学有不正当肉体关系,您说有大量的证据,我要您把证据拿出来公布让我看见,使我心服口服,而您又说不能给我看证据,那这一切不就是您一个人说了算吗?我怎么知道您是不是怀有私念,比如您也喜欢这位女同学追求她不成就泼脏水给她呢?”
“放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嘴里高尚,行为卑鄙的人我见多了,又不差您一个!”“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要报请学校处分你!”“您看,我说破了您的行为您就要处分我!可问题今天您是来调查的,连调查的过程和结果都没有,您就可以处分我了吗?您真当这是您的一言堂了吗?”这番话倒是让对方一下冷静下来了。
是啊,我是来调查的,现在还没到宣布处分的时候,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处分这个刺头。
他看了看左右两人,那两人都没有看他,一个看手,一个在研究窗外的杨树叶。金力能看出这三人就不是一条心,他觉得这事情有趣起来了,他等着中间的那位下面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