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茉也没在多做纠缠,迅速转身,朝陈有书那边过去,
留在原地的陈建国此刻终于敢抬头看向王茉的背影,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不敢注视王茉的眼睛。
但自己的目光从不曾移开过这个女人身上分毫,即使往往只能注视她的背影或侧颜。
王茉走到陈有书的床边,温热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这是李春秀正好拿来了体温计。
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陈有书就在这吃顿饭的功夫竟然直接烧到三十八度四了,已经算是高烧了。
“哎呦,说不准是被今天的事儿给惊到了。”
李春秀一脸愁容地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虚弱陈有书。
“这么小个孩子碰上那么可怕的事没准就真给惊得发烧了。”
其实王茉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是人间最美四月天,天气最适宜的时候,不冷不热,陈有书穿得也不薄,怎么就无缘无故发烧了。
估计真是被今天吴迎春的事儿给惊到了。
王茉又想到了之前几面之缘的小孩,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吴迎春冠以世界的主角这个荣誉称号。
只是那小丫头实在让她印象深刻,比起同龄小孩的那种可爱,她身上有种远超同龄人的睿智和沉稳。
没想到,真没想到,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王茉攥着儿子发烫的小手,握了一会儿转身去冲了半包退烧药。
又把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陈有书叫醒,喝了药。
喝药的时候,陈有书表现得一场乖顺,与上一次发烧的时候十分抗拒喝药的情况完全相反。
几乎是药到了嘴边就吸溜一声喝了下去,喝完了药,连个糖都没要就继续睡了。
李春秀在旁边看得一脸心疼,脸色也有点奇怪。
“哎呦,奇了怪了,今天有书怎么这么乖了,之前吃药都跟给他喂毒一样费劲,这……”
“兴许是烧糊涂了吧,味觉不灵敏了?”
王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李春秀的下一句话,让她着实是吃了一惊。
“怕是真烧糊涂了,这人有三魂七魄,这一生病就可能丢了一魄,我是有点担心呐。”
“等会儿啊。”
李春秀急急忙忙出去了,留下王茉一个人原地凌乱。
这生个病都能扯到怪力鬼神的事儿了,李春秀还真是……
算了,哪个老人不信点封禁迷信。
很快李春秀就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只碗,一杯水,还有一张大黄纸。
正在王茉还在犹豫家里为什么会有黄纸这个东西的时候,李秀春就又说到。
“小茉,待会我给有书喊个魂,你应着点声。”
说罢,就把一张大黄纸蒙在空的碗上,用手指头沾了点水,就甩在碗里,还一边念着陈有书的名字。
“陈有书,回来喽。”
李春秀指尖聚了几滴水珠,随后猛地甩到那张黄纸上。王茉也连忙应声。
“回来喽。”
“陈有书,快回来呀。”
李春秀再次喊了一声,黄纸上又被甩了一次水,王茉也又应了一声。
“回来吧,回来吧。”
也不知道喊了几次,直到之中央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原型凹塘,里面还会聚了一小汪清澈的水滴。
这喊魂才算结束。
紧接着,李春秀脸色庄严地戳破了符纸,本来这一步应该是含口水直接喷到陈有书的脑门上的,但这孩子毕竟还是在发烧中。
真要是一口水喷上去,再发烧得更严重了,所以李春秀只是用手指沾了点水,轻轻抹在陈有书的额头上。
“行了,这就算成了。”
这么一通下来,李春秀和王茉竟都有些微微发汗。
这才发现门口站着好奇的彩霞红霞两姐妹,两个美丽的女孩都把脑袋使劲往这边伸,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茉给陈有书掖好了被子,就和李春秀一起出去了。
“奶,刚才你们干啥呢。”
陈彩霞歪着头问李春秀,陈红霞没说话,但也看着她。
李春秀倒是有点小失望的样子。
“你们还不知道呀,哪个小时候发过烧,我老太婆没给你们喊魂呐。”
两姐妹对视一眼,喊魂?倒是听说过,但是自己好像真的不记得被喊过魂了。
“哎呀,大丫头那年九岁,高烧不退,那天晚上我就在床上一喊,第二天直接就退烧了。”
“还有二丫头,半夜惊厥,送到医院了高烧不退,也是我给你喊的。”
“都忘了,你们年轻人忘性倒是大,我一个老太婆都没忘。”
李秀春倒不是多伤心,只是有点失落,怎么没在连个孙女的童年里留下点什么记忆。
其实李春秀算是个人,虽然有点小重男轻女,但对彩霞和红霞两姐妹也都是真心疼爱。
虽然有时候刁难儿媳,但也不是整天啥也不干,一张嘴就会吃饭和骂人。
人家可是干了不少家务的,但鉴于脾气实在是差劲,不能算劳苦,也得算功高了。
“好了,奶,你今儿跟我说我不就想起来了,我保证以后记得好好的。”
陈彩霞一如既往地会撒娇,抱着李春秀的胳膊晃来晃去。
把李春秀逗得也是不由得咧开嘴嚼,毕竟陈彩霞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明媚系大美人,这么一张神颜摆在眼前,谁不开心。
陈红霞从虽然说不出来像大姐那么肉麻的话,却也用手拉住了李春秀的一只胳膊。
“嗯嗯,谢谢奶奶,奶奶辛苦了。”
李春秀更是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子去了,也算是享受了把天伦之乐。
王茉和陈建国在角落里看着祖孙三人的快乐景象,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笑了一会儿,王茉提醒了身边的男人一句。
“哎,回头,你关注一下吴迎春的事儿,那孩子还挺可怜的。”
“嗯,我知道了。”
陈建国回答得很干脆,不止是因为这是王茉的安排,也因为他也知道那个小女孩,确实是个可怜孩子。
“明天我去陈红霞他们学校扯皮,应该扯不出来什么结果,但还是得去,最起码给那几个爱生事端的几个学生一个警告。”
“嗯。”
陈建国又应了一声,他似乎也只能应声了,别的什么也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