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多喜低下头,不耐烦的翻个白眼。
姥姥可真唠叨,比以前的娘还愿意唠叨,给她吃的就给她吃的呗,还要扯什么娘生她们不容易。
吃的好简陋,三两口就吃完,那点油星子还不够她油嘴巴,寒碜死了,她和小舅舅也不脸红,还要给她施加压力。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
陆多喜翻完白眼,抱住林禾的手,撒娇说:“肯定呀,娘对多喜这么好,多喜肯定会把娘放心上。”
陆多喜晚上睡在这,没回老陆家。
田小菊给陆政然送吃的,听说陆多喜去了姜家,倒没说什么:“早就该让她过去,凭什么咱们家被姜晚晴搅动的天翻地覆,反而叫他们捡了便宜。”
别瞧陆多喜人不大,吃的可不少,一碗饭能吃的见底,去姜家吃也好,孩子有自己的主见,三五顿饭压根笼络不了孩子的心。
老姜家人花钱出力也买不到好。
噗嗤……
田小菊连日阴霾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出去的时候碰到给沈玺越做完饭的姜晚晴,得意的扬起眉,走了。
姜晚晴手里抱着柴火,看到田小菊的笑容,若有所思想了片刻。
给沈玺越做完饭,姜晚晴急匆匆回家,走到门口拉住锁头。
锁头冰凉,完好无损。
陆家人没有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她东西,怎么笑的那么得意?
一定做了什么坏事。
不然不会那样笑。
姜晚晴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冷意,她进屋生了柴火,屋子立马热起来,暖烘烘的。
她把从山上拿下来的药材收到柜子上的木盒子里,坐在炉子边,伸手烤了会儿火,把书本拿出来学习。
所有人都不看好。
刚好。
等她闪光那天,才能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学到凌晨两点姜晚婉把灯熄灭睡觉,睡前还在想。
陆多喜是怕了?
真的没敢过来。
翻了几次身,姜晚晴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田小菊不对劲,陆多喜也不太对劲,她们到底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隔天一早,陆多喜在林禾那里吃了两个鸡蛋,一碗小米粥,撑得肚皮圆滚滚,戴上帽子手套:“姥姥我要回家,我还想……”
没说话之前陆多喜先哭起来,她哭得特别可怜,绞着手指十分委屈。
林禾把她视作女儿的亲生骨肉,和自己有血亲的人,本就有亲情牵绊,陆多喜又会说话,这孩子冷不丁又哭哭啼啼的,叫她难受。
林禾搂着陆多喜问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陆多喜吸了吸鼻子,抱住林禾:“姥姥,哥哥他们都去吧供销社买糖果,买饼干,我也想吃,可爹爹和奶奶都不给我钱。”
她聪明的没在林禾面前提姜晚晴。
林禾知道陆家的做派。
儿子是金子做的,女儿是泥巴做的。
林禾从柜子里掏出五毛钱,两张糖票给陆多喜:“姥姥给你,想吃什么就买一些。”
陆多喜在心里嫌弃:就给五毛,也太小气了。
“谢谢姥姥,多喜最喜欢姥姥。”
姜文进坐在桌子前傻乐:“小丫头嘴巴真会说,和我姐不一样,我姐一天都不爱说话。”
“你晚上早点来,小舅舅下午去弄点好东西给你吃。”
陆多喜从林禾腿上跳下来,抱住姜文进的腿,仰头问:“小舅舅要给我弄什么好吃的?”
姜文进倒也没瞒着她,觉得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就说了:“我等会儿去长垣(农村集体晒粮食的地方)用弹弓给你打家雀吃。”
说话时从兜里掏出个弹弓,“好看吗?”
陆多喜看弹弓旧旧的,唯有那条皮筋是新的,用给病人绑血管的皮筋做的。
“好看。”
姜文进爱惜的揣兜里:“你姥爷去世前给我做的,我最喜欢这个弹弓了,只是,皮筋有些老了,今年换了新的。”
他摸着陆多喜的头说:“今天小舅舅就给你加餐。”
毕竟是他姐的孩子,想吃肉,身为舅舅的要想办法不能饿坏孩子,不然孩子同他们家不亲,对他姐没好处。
女人出嫁从夫,尤其是他姐姜晚晴,嫁出去一心都扑在陆政然身上,丝毫不为自己考虑。
姜文进却清楚明白,女人下半生也要依仗孩子,如果孩子都和奶奶家一条心,轻了姥姥家,自然有一天也会轻了他们的娘,也就是他姐。
多喜好不容易愿意过来,他为了姐,也要把孩子哄好。
陆多喜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哇,小舅舅也太好了,多喜最喜欢小舅舅。”
哼。
小舅舅胆子真大,竟然敢背着大队长去打家雀,等她吃几顿吃够了,就和爹爹举报小舅舅,嘿嘿,到时候让爹爹罚小舅舅的钱,还把小舅舅的弹弓扔火里烧了。
看他还拿什么打家雀。
陆多喜拿着钱,一蹦一跳去找陆政然先喝药,然后拿着钱去买糖吃,晚上回姥姥家吃家雀,连吃两天,一开始觉得很香,慢慢吃不下去。
玩一天累到,才八点多,就爬炕上去睡觉了。
林禾把陆多喜哄睡着,去外屋地收拾半筐土豆,半筐萝卜,又把煎好的家雀装到饭盒里,她喊来姜文进:“多喜天天往咱们家跑,我担心你姐那里没吃的,你把这些给她送过去,问问她有什么活需要帮忙干的不,都拿回来,我帮她干。”
姜文进有个把月没看到他姐,心里挂念着,知道可以去找他姐,高兴坏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林禾看他们姐弟关系好,心里感到欣慰:“你姐夫不太待见你,到那儿人家要吃饭别久留,放下东西就回来,问问你姐哪天不忙有空,改天空了,我带你去看她。”
空了是比较体面的说法,不体面的,就是等陆政然哪天不在家吃饭啥的,他们娘俩再过去。
姜文进一想到没看到姜晚晴心里就高兴,傻乐的说:“娘你放心,我肯定不在那里蹭饭,不会给我姐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