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进转过去,视线紧盯地上的倒影。
他看到陆政然打过来,一个闪身倒右边,闪过去的同时抬起左脚,陆政然惯性冲过来,姜文进故意绊他。
陆政然人没拍到,脚被绊了一下收不住力气,自己反而像个窜天猴摔了出去,好死不死,前面是姜文进补房顶和的一堆泥,脑袋直接扎进去,鼻孔,嘴巴,眼睛里面被大泥巴虎住,铁锹咯在身下,咯的他胸脯子疼麻了。
别说胸脯子麻,陆政然脑袋也麻了。
他撑起地面想爬起来,胳膊突然疼起来,失去力气摔了回去,陆政然气的再也绷不住气,怒吼:“姜文进你找死!敢绊倒我!”
姜文进眼中闪过怒意,抬起手里的泥桶,把剩下的半桶泥倒在陆政然脸上,和姜晚晴有几分相似的脸没有一丝感情。
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
“我找你?还是你想让我死,姐夫,你这个人总是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其实最自私,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
“你们害我再先,反口说我们家害你,刚刚你拿铁锹打我,我没让你打到就成了我的错。”
“我怎么样,其实一直无所谓。我姐,她给你生儿育女,放弃一切送你到高位,你转身嫌弃她,欺负她,当我瞎吗?”
姜文进真的不想和陆政然撕破脸皮,不想和他动手。
陆政然是大队长,他不想给姐姐惹麻烦。
怪就怪陆政然恶心的要死。
非要他妈的舞到他面前。
看到这张虚伪的脸,就会想到他姐的付出。
看到这张恶心的脸,就会想到他欺负姐姐。
姜晚晴自打嫁给陆政然,姜文进的喉咙里就跟被卡了个苍蝇一样,每天忍着那股想吐却吐不出来的作呕感。
忍到今天,真的忍不下去了。
半桶大黄泥巴臭的要死,呼在脸上脸呼吸的空间都没有,陆政然没了人样:“谁欺负她了?她不惹我,我能教训她?”
“我告诉你你完了,我是大队长,我要告你!”
他要把这个小畜生送进监狱。
姜文进刚要说什么,发现沈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笑了下:“你告我?我可是有人证,沈教授刚刚就在站那里,他肯定看到你先骂我,还想先和我动手的。”
陆政然倒没发现沈玺越在,往那边一看,可不是在。
沈玺越处处都比他优秀,什么都比他强,陆政然在沈玺越面前忍不住自卑,在他面前出丑,陆政然骨子里的自卑如潮水泛滥,淹没他的同时,又把他内心最深的恨意激发出来。
他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沈教授……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聪明人,这个时候就知道选什么。
沈玺越冷冷的,居高临下看着陆政然:“看到你杀人未遂。”
杀人……未遂。
歹毒且蠢笨。
姜文进嘴角忍不住扬起:“听到了吧,我可是有沈教授这位证人。呸,下次再敢惹我,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沈教授帮了自己,姜文进心里很感激他,和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笑眯眯的,从一个不好惹的小狼变成了一只小土狗的感觉:“沈教授,那个我先回去了,你想吃啥,想干啥随时去找我吩咐我,房顶墙壁漏风的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帮你解决,如果你想睡土炕,我也可以帮你盘一个,我盘的炕可好了,我爹活着的时候,都夸我手艺好。”
姜文进是个很神奇的人,和陆政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陆政然谄媚,骨子里又故作清高,看起来违和不讨喜。
姜文进谄媚,骨子里也是谄媚,希望和你搞好关系以后行点方便,坦坦荡荡的样子就不叫人讨厌。
又或许是,他那张脸和姜晚晴有点像,沈玺越却从来没从姜晚晴脸上看到过这么生动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姜文进眼睛贼立马注意到,挥了挥手走了。
走出几步发现筐和饭盒没拿,他又冲进屋里把桌上的饭盒放筐里。
徐遇刚吃饱,吃的身体热乎乎的,嘴里都是芝麻和花生的香气,他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放这里我刷完给你们送过去?”
姜文进:“不用不用。”
他拎着筐走了,脚步十分轻快。
出去一圈,人高兴地有些不正常,姜晚晴打趣姜文进:“出门捡钱了?”
姜文进抱着肩膀坐在炕头上:“那可不是。”
他把在大队发生的事儿告诉姜晚晴,忍不住感慨:“沈教授人真好,话少,有礼貌,还正义。”
“姐,我觉得你以后改嫁找男人,可以照着沈教授的样子找,绝对错不了。”
“嘿嘿,我看沈教授还没结婚,不行你离婚就找沈教授吧。”
找沈玺越?
姜晚晴猝不及防的,被这个非常离谱的想法攻击了一下。
她浑身上下一言难尽。
斥责道,“别乱说话,我就算找个和尚结婚,也不可能找个沈教授那样的。”
不可否认,沈玺越人不错。
仅限于,不错。
姜晚晴在金钱的魅力下,对沈玺越评价很高,抛去金钱层面。
她对这个人有很多个人主观评价。
沈玺越冷漠,矜贵,挑剔,事多,顺心意那是千好万好,不顺心意他瞬间翻脸不认人。
上辈子觉得她蠢,第二天就把她开了。
有些男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沈玺越,远观也不行,不然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晚晴:“这话今天说说就行了,人家看不上我这种二婚的,准确说是即将二婚的,传出去丢人是小事,被沈教授听到。”
她面无表情的举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姜文进,后指了指自己,再又指了指林禾。
“咱们一家人,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