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晴不知道阻断药怎么打。
她知道狂犬疫苗是要从伤口各处都要打药阻断,沈玺越身为医药专家,身上的药肯定更好,她按照打狂犬疫苗的办法把针围着伤口打了一圈。
打完,把透明塑料罩罩到针头上,将垃圾装回包里。
不用沈玺越吩咐,姜晚晴去包里翻治疗外伤的药粉和纱布。
山里的树木更为茂盛,沈玺越一半面容隐匿在树影中,神情晦涩不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跑的够快,下手够狠。”
姜晚晴找东西的动作顿住。
这是……评价她?
姜晚晴在沈玺越面前只有恭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小想法,沈玺越太聪明,撒谎会被他一眼看穿。
她在包里找到纱布,捣鼓一阵去翻外伤药,头也不抬回道:“啊……我连男人和孩子都不要了,做人肯定是够狠的。”
“不过,我跑的快是不想耽误沈教授解决那几条恶犬,免得碍手碍脚影响你。”
翻到外伤药,姜晚晴帮沈玺越处理伤口。
先用棉球吸干脏血,洒上消毒外伤药,包扎好纱布,到底是带了几年娃,姜晚晴下意识打了个蝴蝶结。
活了二十多年,沈玺越身上没出现过蝴蝶结这种东西。
沈玺越浓眉皱起,嘴唇泛着苍白,嫌弃的要死:“拆了,我不要蝴蝶结。”
姜晚晴嘴角微抽。
她扯住蝴蝶结两边的带子抽开,给他打了个正常的结。
“咳咳,不好意思哈,以前带孩子带习惯了。”
处理完伤口,沈玺越活动手脚,看了眼周围,疑惑问:“山里会有狗?”
姜晚晴把背包拉链拉上,语气如常:“没有。”
“应该是陆政然故意找人训的狗,让我们在山里出事。他想借沈教授的刀,宰我。”
沈玺越:“……”
他发现。
姜晚晴的家庭关系很有意思。
夫妻关系,子女关系,婆媳关系,姑嫂关系。
……处的都不怎么样。
她知道关系不怎么样,因此冷眼面对所有人,似乎没有感情。
别人伤她,她不怒不悲。
她伤别人,百倍千倍。
“不觉得伤心吗?他是你丈夫。”
姜晚晴唇角扬起,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尽是讥诮:“伤心有用吗?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
黑寡妇。
沈玺越脑子里下意识闪出这三个字。
每次进山,姜晚晴都会打扮的比较简单,不让装束影响自己,她扎了个低丸子头,骨相优越的头包脸,简简单单的丸子头梳在她头上都很简单好看,额前有几丝碎发,抬头的瞬间眉眼是明亮的,偏那双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杀气腾腾,衬的那张脸阴险妩媚。
却又是描述不出来,别的女同志身上没有的鲜活。
姜晚晴没有期期艾艾的,也不觉得被背叛是多么丢人的事情,毕竟不是她搞外遇想杀人,她没有多余的羞耻心。
“沈教授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空气沉默,就在姜晚晴以为沈玺越已经不想和她说话的时候,沈玺越冷不丁开口:“狠的比蠢的好。”
“你没有错,不自保会被他们分食干净。”
“挺好的。”
沈玺越能直接夸赞几个字,在姜晚晴意料之外,她目光流转,脑子里打起个主意来。
装好包,姜晚晴把包背到肩膀上,往前走了半步:“陆政然算计我,也在算计教授你,教授就这么放过他吗?”
沈玺越敛眸,他太高了,比陆政然还高半个头,和姜晚晴说话每次都是俯视。
姜晚晴危险的眯起眼睛,抛出‘杀了吧’橄榄枝:“教授,我们搞死陆政然吧。”
沈玺越:“……”
知道对方是她丈夫,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她杀父仇人。
从未见过哪对夫妻斗狠招招下死手。
不对。
就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好像《金瓶梅》也有类似一幕。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出现了什么,沈玺越被口水呛到,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姜晚晴以为他受伤才咳嗽,没猜到沈玺越内心真实,继续游说:“他这次敢放狗咬你,下次就敢要你的命,你难道真的能放过他吗?”
“别看他现在还在我户口本另一边,我可以独自开户,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手软。”
“当然我也不会真的要他的命,就是给他点教训,咱们不能让他继续猖狂。”
她以前不敢和沈玺越说太多,也不敢幻想借他的势力搞垮陆政然。
是陆政然这傻逼自己作死,冒犯谁不好,冒犯沈玺越。
自己把机会递到她面前,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沈玺越倒是没有立马拒绝,陆政然想借刀杀人,他面上不显,也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和同意有区别吗?
姜晚晴:没区别。
“好。”
和沈玺越达成一致,姜晚晴脑子的热退下去,发现周围已经偏离了平时行进的路线,她观察片刻:“原路返回怕碰到那四只狼狗,教授我们从树林这边上去,绕个弯换个出口出山。”
沈玺越手臂上的伤挺严重,不早点下山,怕他发高烧,深山野林,她拖不动沈玺越。
沈玺越点头:“嗯。”
他朝姜晚晴伸手:“把包给我。”
姜晚晴没动:“你胳膊上有伤,我来背。”
怎么说,沈玺越都救了她一命,帮忙背个包还是可以的,也不怎么沉。
沈玺越走到姜晚晴身后,没受伤的左手抓住包带,向上抬起,把包从姜晚晴肩膀上卸下来,转到自己背上,阔步往姜晚晴刚刚指的方向前进。
姜晚晴小跑跟上他:“你放心,我会背好的,不会让里面贵重的东西摔坏。”
沈玺越拨开前面挡在脸前的树枝,俯身穿过:“很重。”